在纪家倒台前的半年里,纪岑安本打算再推一把,预计全面进攻市场,已经筹备得七七八八了,可惜没来得及实行。
她跑路了,队伍里余下的成员压根没能力支撑下去——倒不是能力弱,而是经济条件行不通。
那个团队中,她是唯一,也是仅有的冤大头,上亿的成本砸进去眼都不眨一下,做慈善似的养着一堆吃白饭的祖宗,寻常人真做不到这一点。
其他成员的家境都不咋样,最好的那位离纪岑安也差得远,没有任何可比性,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支持运作。
没了纪岑安,留给团队的只有两个方向,要么原地解散,要么由别的老板接过去。
邵予白说:“团队的新老板容不下老蒋,他太有主见,其他人治不住,只能用完就把他一脚踹开。”
老蒋是队伍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加入的时间相对较短,之前则没少和纪岑安起矛盾,双方时常产生分歧,隔三差五就为了创意想法吵架。
与火爆脾气对应的,老蒋能力亦数一数二,团队中能排前三。
以往纪岑安能忍受老蒋,也是看在他有真本事的份儿上,舍不得开了他,气炸天也都吃亏憋着了。
新老板南迦不同于纪岑安,站在生意人的立场,老蒋就是不稳定因素,太过反叛,不听指挥,有他在,团队随时都可能引爆炸裂,他不适合再待在公司里。
一次对峙后,南迦毫不犹豫开除了老蒋,剔掉了这根宁折不屈的硬骨头,同时还无情解雇了两位站队老蒋的成员,半分回转的余地都没留。
手段强硬,雷厉风行,比之纪岑安狠多了。
邵予白说:“老蒋没找过我,但你走后是他领着大家,死守着不愿意解散团队。”
纪岑安勉强侧侧身,脑袋动了下。
一束斜光落她清瘦的背后,也打在她下巴那里,照出半截轮廓。
“南总最初就是找的他,从他入手,谈了一系列条件,拿下了所有人。”邵予白娓娓道来,一五一十讲着,“后面为了逼他出队,又用他女儿加以威胁,要求他放弃队内的权利。”
老蒋是成了家又离婚的,他前妻追求人生梦想去了,分开时坚决不要孩子,家中老两口也不想帮儿子带娃,那个小姑娘便是老蒋独自带着。
纪岑安帮过老蒋,知道小姑娘就是他的弱点。
纪岑安抿抿唇,又往回转了转。
“老蒋不是没找你?”她问,对上邵予白似笑非笑的脸。
邵予白一脸无辜,摊开手,说:“他是没找我,但其他两个找我了,让我帮衬一把。”
纪岑安沉声道:“所以?”
“没帮。”邵予白直说,“老蒋不接受,我联系了他,他不肯点头。”
纪岑安紧了紧手心,指节曲缩。
对面继续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一骨碌全抖落出来。
“某人卖掉了你们快做成型的网站筹集原始资金,她告诉你了没?”
纪岑安问:“也是另外两个告诉你的?”
邵予白否认:“不是。小五讲的。”
纪岑安说:“你还知道什么?”
“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邵予白慢悠悠起身,见她隐忍不发的样子,两三步走上去,行至跟前与之面对面站着,悉数都讲出来,“小五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了,南迦霸占了你们的成果,动用手段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都转到她名下,小五不答应,就被弄走了。南总她……有没有跟你讲这个?”
纪岑安木着脸,无表情触动。
“看来是没说,还瞒着。”邵予白拉扯起嘴角,眉宇间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她应该也不敢,毕竟这么不厚道,确实说不得。”
纪岑安红唇张合,颤了颤。
头一回听到这些事,早先都一无所知。
“你刚离开Z城,才消失踪迹,南总后脚就注册申请了现在的这个公司,新瓶子装老酒,直接将团队倒腾进去,照搬……不对,是借鉴你们原先的成果,研发出了好几样新产品,赚得可不少。”邵予白说,语气低沉,刻意凑近纪岑安身边,靠上来,对着她开口,眼眸直勾勾的,似要洞悉看穿她此刻的想法。
纪岑安杵在那里,唇线绷紧,嘴皮子都有些白了。
心知邵予白是另有目的,不会是简单告诉自己原委这么单纯,纪岑安半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道Yin影。
看她听进去了,邵予白伸伸手,摸向她。
纪岑安避开了,不想再听多的,径直问:“你还想怎么做?”
对方回道:“不怎么,只要以后你帮我,我们俩统一战线。”
纪岑安:“帮不了,没那个能力。”
邵予白:“你有。”
“你想多了。”
“安安,我了解你,别不承认。”
“我自身难保。”
“那不一定,现在不也好好的。”
跟这个神经质的讲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