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透了之后,瞎眼老太太打了个哆嗦,急忙在自己儿子胳膊上掐了一下,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聘金?你别忘了,我们今天来,是要把你妹妹接回去的。咱们家好好的女儿,岂能给人做房里人?”
偏隆科多还要来捣乱,“什么房里人?小娘子生的貌美如花,我又岂能辜负了她?你们放心,只要她跟了我,就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夫人。”
熟知他本性的胤禛几人差点没忍住笑喷了。
这白氏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暗中向他们抱怨:生的寡淡也就罢了,偏性子还无趣得很。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竟然敢来勾搭揆叙。
喜好淡雅美人的揆叙什么都没说。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和自己老婆的感情好的很,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纳妾的想法。
揆叙这种想法可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通过对比他爹和他大哥的夫妻生活之后,非常慎重地做出的决定。
他阿玛明珠一辈子就他额娘一个人,夫妻二人纵有争吵,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和美美,夫妻感情越来越深。
他大哥容若和他嫂子管氏的感情也不是不好,但因为中间有他小嫂子颜氏,管氏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自己的儿女打算,许多事情在容若面前就有所保留,夫妻二人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滋味儿。
如果没有他阿玛额娘珠玉在前,揆叙或许会觉得,像他大哥大嫂一般相敬如宾,已经是世间难得的和美婚姻。
但有珠玉在侧,难免就相形见绌。揆叙果断选择向他阿玛靠齐,并且还暗中以他大哥为反面教材,教育他弟弟揆方。
——想让你未来媳妇儿和你一条心吗?那就学咱阿妈吧;想体验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感觉吗好?可以向大哥看齐。
对此,揆方表示:二哥说得对。
眼见自己雇来的人不靠谱,暗中探听的白氏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开门走了出来,提醒那对母子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先前白氏雇他们帮忙的时候,就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交代完了之后,又是突然离去的。
白氏一出面,那对母子立刻就坚定了一开始的说辞,哪怕胡搅蛮缠,也一定要把女儿带回去。
隆科多装作一脸遗憾,“哎呀,原本还想补给你们五百两聘金的。如今看来,我与小娘子是有缘无份呀。”
那对母子登时一脸rou痛,隐隐有些后悔。但看了白氏一眼之后,后悔之色立刻被恐惧代替。
——还是那句,话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命花。
隆科多突然脸色一变,恶声恶气地嚷嚷道:“你们要把女儿带走也成,一百两银子的赎金拿来。若不然,咱们现在就去见官。”
他哼哼了两声,拿眼神撇了撇胤禛,“县太爷可是我外甥家的旧识。”
平民百姓,谁不怕官?
原本隆科多说要报官,那对母子心里就打怵。如今再听说他们和县太爷还有关系,更是把那对母子吓得直打哆嗦。
偏偏他们又畏惧白氏,不敢擅作主张,就不停的拿眼神去瞟白氏,希望她能给个明确的指示。
如果白氏能出钱自赎自身,那就再好不过。如果白氏也没钱,那他们就真没法子了。
“你们看她干嘛?她葬个丈夫就得自卖自身,难不成,你们还想让她掏这份钱?”
真准备自己掏钱的白氏:“…………”
——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一句话把人堵回去之后,隆科多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双腿抖啊抖啊,浑身上下都透着得瑟之气。
——哼哼,咱们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真把这当客栈了!
胤禛暗暗冲他竖起大拇指:舅舅,干得漂亮!
眼看双方僵持住了,揆叙起身来打圆场,“两位若是银钱暂且不凑手,还是先回去,找亲戚借一借吧。”
那青年下意识看向白氏,白氏微微冲他点了点头,让他们先回去。至于银钱的事,她会想办法送出去的。
于是,那对母子期期艾艾地来了,灰溜溜地走了。
隆科多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正碰上客栈的伙计给二楼的客人送菜。
因着他们这一行人出手大方,又是租院子,又是每天要酒要菜的,从掌柜到小二都对她们着意巴结。
看见隆科多,正送菜的小二远远就立住了脚,笑眯眯地问:“三爷这是有事出去?”
“这不是,把我未来小丈母娘送出去。”隆科多大大咧咧的人设不倒,听见人问,就得意洋洋地说了,“他们拿不出赎身的银子,那小娘子很快就是我房里人了。”
“哎哟,那小的在这里,先恭贺三爷小登科了。”伙计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像要纳妾的不是隆科多,是他自己一样。
“嘿嘿,同喜,同喜。”隆科多非常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并顺手从荷包里取出一块小元宝,放在了伙计端菜的大茶盘上,“这个,就当是提前给你算的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