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萧恒即位,赵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赵王也不是傻子,他不会真的干等着皇帝废太子、改立他为储君。
因此,赵王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若皇帝能改立储君,赵王便能兵不血刃得继大统,如此固然是皆大欢喜。但是若皇帝在改立储君前就山陵崩了,萧恒即了位,那赵王也要巧立名目,把萧恒从皇位上拉下来。
若是后者,那赵王便需要将士和兵器。
皇帝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若真有那么一日,他也给萧恒留了后手,保准萧恒能剿灭造反的赵王。
如此,也为萧恒绝了后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帝不是怕赵王起事,而是怕他不起事。只要赵王真动了手,那正好给了萧恒斩草除根的机会。
而且赵王起事造反,那段家也别想跑,跟随赵王的那些人也能一并清理。
因此皇帝对赵王私铸兵器、豢养私兵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去岁裴珏去延平府查科举舞弊案时,便查出赵王与何家有莫大的关系,其实赵王就是想要何家的钱财,这样才能养兵、造兵器。
那时裴珏把冯阗保给段长青去信一事禀告给了皇帝,皇帝却按下不提,就是不想揭开此事。
但这是皇帝从前的打算。
如今,他改主意了。
他就差明着昭告天下,他不会废太子,萧恒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既然他改变了想法,那从前的打算也得有所变化了。
皇帝兴许是对赵王还存有慈父之心,不欲真的把这儿子逼上绝路,因此遣了裴珏去探清养兵、造兵器的地方。
等裴珏探清后,皇帝便会暗中派兵给一锅端了,这也算是放了赵王一马,毕竟预谋谋反与已经起事谋反,二者大不一样。
因此裴珏此番出京后,明着是去了广宁卫,但实则没有走远,就在京城周边的几个州府探查
赵王要养兵、造兵器,必然不会选太远的地方,否则他要起事,运送兵器和人都是一个难题。
只是裴珏低估了赵王,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是被赵王发现了。
而赵王,显然不想让自己多年的筹谋功亏一篑。
昨日裴珏刚到平阳府时,就遇上了埋伏。这次埋伏的人不可不谓不多,他这边算是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人,找了这么个山洞躲着养伤。
如今他既要担心赵王的人,又要费心思去找赵王造兵器的地方,哪件事都挺让人费神的。
裴珏不由得有些埋怨皇帝,从前纵容赵王的时候,也不知道查清这些,如今倒让他来大海捞针了。
算算日子,他可还有一月左右就要成亲了,他的窈窈还在京城等他。
想起姜窈,裴珏心中便柔软了些。便是为了姜窈,他也得全须全尾地回去才是。
裴珏敛下心神,撑着站了起来。
不远处的周沂见他起身了,忙叫了另一个侍卫过来,想要扶着他。
裴珏失笑,没让他们扶
他还没有伤到这个份上。
周沂遂让那侍卫退下,而后跟在裴珏身后,问他:郎君要去做什么?
裴珏指了指前方的水潭,道:过去洗洗。
他向来爱洁,这会儿身上有脏污、有血迹,一时半会儿还好,久了他便不太能忍受。
周沂便跟着他一起。
这山洞又深又窄,若非昨晚运气好,他们也发现不了这里。
进得此地,虽是摆脱了赵王派的那些人,却也闷得慌。
好在这洞中还有一汪清泉,清凉的水质,总算让他们烦闷的心平复了些许。
裴珏走到水潭边,刚蹲下想要捧水清洗一二,便发觉前方的水流动得不太一般。
似乎有些急,与近处平静的水面截然不同。
裴珏迟迟未动,周沂以为他扯到了伤口,便问道:郎君可是伤口疼了?
裴珏摇头,指着那前方的水流,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些不对?
周沂这才顺着裴珏的眼神看向那处,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裴珏接着道:若那里只不过是流向外面的一个出口,水流不会如此湍急,且近处也不会这般平静。那里的情况,更像是旁边有重物落下,带起来的波动。
周沂向来是信服裴珏的,只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
因如今要探查赵王造兵器的地方,裴珏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只是他们如此被困在此处,贸然出去,恐有性命之忧。
正当裴珏为难之际,外头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裴珏顾不上再去想其他,连忙带着周沂起身,手握刀剑、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头的说话声、脚步声,无一不昭示着来人不少。
若外面那群人是赵王派来的,又发现了这个山洞,那便又是一场鏖战。
但好在他们先对方一步到这山洞里,对山洞里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