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你当真不喜欢女人吗?
那你这些年不觉得无趣吗?
从未。
我若有你这般看得开,那就好了。你是不想娶,我是娶了留不住,到头来这一路同行的还是你我。看来你我注定都是孤独终老的命,难道我们真的被老天爷给惩罚了吗?
他不信命,也不信老天爷。他记得当时他还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天幕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层层乌云。
进元突然骂道:见鬼的命数,老天爷不长眼,我们明明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却反而被天道嫌弃。好他个天道,不仅眼瞎而且偏心。承天你也骂一骂,指不定把这贼老天给骂醒了,下辈子给我们一个夫妻和美儿孙满堂的补偿。
下辈子?
人活一世,何来的下辈子。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仅是一觉醒来,他居然回到了十八年前。如果说这是老天补偿的下辈子,他一定要夫妻和美儿孙满堂。
那么进元呢?
两天后,叶婷被接到公主府,安排在客院住下。
客院名为迎客居,叶娉早早让人打扫了。一应用具被褥都是新的,院子里还移来了一圃当季的花草。
便是这一处客院,也比叶宅要大。
叶婷鲜少出门做客,更别提还要住上几日。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怕再是性子腼腆也掩藏不住眼底的欢喜。
对着那一圃的花草,她是看了又看。
大姐,这院子就住我一人吗?
自然。
这也太大了。
原本叶娉打算接祖母和婷娘两人过来小住的,无奈叶母不肯,说是人老了不出去惹人嫌。其实叶娉知道,祖母是怕人说闲话。婷娘不一样,姐妹之间来往小住说得过去,长辈到晚辈家里吃住,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叶娉拗不过,只能作罢。
安置妥当后,姐妹俩准备去西院。
叶婷是客,客人上门,理应要去给府里的长辈请安,这是礼数。
温驸马的院子,叶娉也是第二次来。这处院子是西院中心,假山奇石小桥流水,树木也是同样的野蛮生长。
温驸马是男子,姐妹二人请过安后没有多留。
晴姨娘恭顺地送她们出门,与一般的丫头无二,并没有因为是温驸马唯一的妾室恃宠生骄,也没有因为温如沁的关系而故意和叶娉套近乎。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聪明而又没有攻击性。
叶婷知道有这么个人,也是第一次见。
雪娘的生母好生年轻。
是不是和雪娘长得很像?
极像的,瞧着是个温顺的人,雪娘的性子怕是像了她。
回头看去,晴姨娘似乎还在原地目送她们。那一抹极淡的蓝,素雅而又不失风情,似易折的花,却又坚韧无比。
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女,若想得到世人的认可何其艰难。长公主成全了他们,他们也成全了长公主。
这样的结果,想来已是最好。
过了一道月洞门,便是东院的地界。
叶婷体弱,步子渐缓。
姐妹俩坐在八角亭中歇息,倒也不用急着回去。近巳时的天,日头已然有些浓烈。亭下有风穿过,送来花香水气。廊边小池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穿行在翠绿的莲叶间。水边绿柳倒垂,映在水中清晰如画。
叶娉一时兴起,让人拿了鱼食喂鱼,并发动妹妹和自己一起。
远远望来,姹紫嫣红的一对双生花,一个浓颜一个淡彩,极是韶光潋滟。哪怕是自诩貌美的女子,也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风清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美目晦涩。
她可真是好命。
这个她,也不知是说叶娉还是说叶婷。
云淡左右看去,并无人注意她们。即道:和你说过多少次,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郡王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只是风清咬着唇,我没有旁的心思,就是觉得叶家的女子都命好。
郡王妃那样的品性,居然能嫁进公主府。叶家的那位二姑娘,有一个当郡王妃的姐姐,日后也会有一桩好姻缘。
云淡和风清一起长大,风清的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她。
我知你最是羡慕晴姨娘,但恭人说过,咱们女子若非万不得已,切莫为妾。你若再如些下去,被恭人看出端倪,怕是会将你送出府去。
恭人养我们长大,为何不
我看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云淡明显气急,恭人教给我们的本事,足可以让我们一生无忧。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管你了。
好云淡,我我不会的。我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不想其它。
这就好。
两人说着话,绕路走了。
叶娉和妹妹玩了一会,也相携离开。
午饭过后,姐妹俩一起在迎客居小憩。
一觉睡到半下午,分外的慵懒惬意。
叶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