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楚沁想了一晚上的麻辣串串,到了小吃街上,就直奔那商贩去了。这商贩占下的一片地方在集市中算是大的, 正当中的板车上放着煮串串的锅具, 两侧各有四张低矮的小方桌, 每张桌边三四张小凳,能同时招待八小桌的客人。
楚沁和裴砚在左侧挑了张小桌落座,左侧那另外三桌便也没人了。裴砚便先与老板赔了个不是,继而摸了一两银子出来。老板本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讲道理, 千恩万谢地收了,又问他们要吃点什么。
这种麻辣串串是正经从四川那边过来的东西, 口味其实类似于火锅里涮出的菜, 汤底除却高汤与鲜辣的牛油还要加八角、花椒、陈皮芝麻等物提香。只是煮出来的菜并不是火锅里出来那种零散的菜和rou, 而是用竹签穿着。
串串的竹签通常做得很长, 为的是方便从锅里拿取,但每个串上的菜rou并不大多,大多都只有细细窄窄一只长的量,素菜一文钱两串,荤菜一文钱一串,方便客人吃得五花八门。
楚沁于是开口就豪爽道:要十个牛rou、十个羊rou、十个鸭肠、十个毛肚、十个香菇。
老板记下就忙去了,楚沁想了想,又让清秋去旁边的摊上买了份炒饼。为免还碗麻烦,便直接与卖串串的老板借了个空碗去盛,与串串搭着吃,免得太辣。
等炒饼和串串都摆上桌,夫妻两个边吃边聊起来。裴砚说起方才在出宫的路上与太子聊的事,楚沁边从竹签子上衔下一缕羊rou边道:太子殿下倒真是个和气的人,
是。裴砚颔首,继而一喟,只是励王执掌京中卫戍这事终是让人不安,太子这般在意陛下的心情,虽是尽了孝,长久下去却也不是办法。
楚沁抿唇:那怎么办?
裴砚摇摇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盼陛下尽快康复,让太子殿下能安心上疏吧。
唉,皇帝的圣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有不妥总是挺麻烦的。
楚沁这般想着,也叹了口气,继而扬声:老板,有醋吗?
板车前忙着煮串串的老板回头应了声有,接着就三步并作两步地送了醋壶来。楚沁往盘子里倒醋,坐在对面的裴砚看得拧眉:这还搭醋吃?
突然想吃。楚沁笑了声。
这样的串串其实应该搭干料,但牛油辣锅涮出来的rou蘸醋总是好吃的。
跟着她又说:太子近来这样忙于朝政,还有空读书么?
课业总是不能放下的。裴砚笑笑,只是太傅也知他忙,近来功课都少了许多,连带着我们都轻松了些。若不是我爹非这会儿回来,逼得我每日都不得不在宫里留一两个时辰,这么清闲我就陪你玩了。
哪有那么贪玩。楚沁嗔笑着睨他一眼,将一串羊rou串串蘸满米醋,送进口中。
二人这样边吃边聊,到家时已快子时了。裴砚沐浴之后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楚沁手脚并用地推住他,大声喊累,他总算姑且放过了她一马,容她今晚好好睡觉。
楚沁如蒙大赦,闭上眼边入睡边想:果然凡事都是双刃剑,两个人感情太好,也还是有点坏处的!
他Jing力太旺盛,上辈子两个人都克己复礼,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感情一好,他十天里总要有六七天不肯让她好好睡,她属实是有点吃不消。
她这样胡乱想着睡过去,睡得不大沉,梦境也乱糟糟的。混乱之中,有些早已被抛之脑后的久远记忆冷不防地冒头,她恍惚地听到裴砚说:陛下训斥了太子殿下,命他闭门思过。我近来都不必进宫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楚沁猛然惊醒,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漆黑。夜已经很深了,深得让她莫名地打颤。她下意识地探了下手,手背与裴砚的手臂相碰,才渐渐安下神来。
她翻了个身,在黑暗中面对向他。视线渐渐适应了这份漆黑,他俊朗的五官就变得清晰起来,她一边望着他的脸令自己平复心神,一边鬼使神差地探究,梦里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应该已经过了很多年了,至少是上一世太子还活着的时候。而她又对这些事并不上心,当时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就完了,现下要回忆清楚很有些费劲。
于是楚沁不知过了多久才迟钝地想起来,可能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因为那时他们尚不够熟悉,他与她说话时仍带着那份小心翼翼的客气。
现下看来,他那时大概很有心陪她出去玩一玩,可她的答复楚沁如今已急不清自己当时的答复了,只是若她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淡漠疏离地拒绝了他,连带着还要叮嘱他多用功读书。
上辈子的她,真是别扭得要成Jing。
楚沁心下揶揄着翻了个身,又继续回忆太子是因为什么缘故挨了训斥。这一想不要紧,在想清原委的瞬间她却陡然一愣,依稀记得那个缘故好像是:陛下斥太子生性懦弱、不分轻重、不识大体
这是很严厉的斥责。于储君而言,这无异于说他难堪大任。楚沁已想起这事就连带着想起来,那时候京中好像都因此紧张了一阵,像定国公府这样的勋爵人户更是紧闭了大门、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