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裴砚和楚沁走进那间裁缝铺的时候,就正好碰上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在好声好气地央求店家行个方便。店家倒也不横,毕竟来这间铺子的指不准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就耐着性子与他解释:大人,真不是我有衣服却不租你,实在是你要的官服现下没有现成的。
那男子急得直冒冷汗,连连作揖:掌柜的,我科举十几年才高中,实在不能因为这个栽了跟头,求您帮忙想想法子。
裴砚和楚沁听了这么两句,都没什么心思多管闲事。裴砚便寻了个闲着的伙计说明来意,伙计听闻他要制衣,忙将他往后院请,二人刚要往后院走,就碰上个熟脸从后院折回来。
哟,裴三郎也在?霍栖犹是那一脸不羁的笑,转而注意到楚沁,规矩了几分,抬手施了一揖。
裴砚随口问了句:来制官服?
是啊。霍栖点了点头,继而注意到柜台前的交谈,侧耳倾听几句猜到了端倪,就大步流星地上前了几步,朗声笑道,都是要为朝廷效力的人,岂能被这点事拦住?这位大人的钱我付了便是,麻烦掌柜为他制身新的。
那已记得焦头烂额的男子好生一愣,连忙作揖道谢。霍栖摆摆手并不在意,掌柜赶忙捧了他两句。
这倒令楚沁不由侧首多瞧了他一眼,暗道这人先前说话虽不规矩,却也是个豁达的人。
还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去外地,要飞机amp;大巴折腾一天,不一定能更,也不一定能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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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饴糖
楚沁低头看了看,一颗颗淡黄色的饴糖胖乎乎的,外面均匀地裹着一层薄薄的淀粉。
楚沁和裴砚到了后院, 随伙计进了一间小屋,不多时裁缝过来便轻车熟路地量尺寸。其余的事情,譬如用什么料子绣什么纹, 皆尽不用裴砚Cao心, 他只消说明自己要去赴什么任裁缝们心里就有数了,然后等着过几日来取便是。
整个流程如此简单、如此让旁人插不上手, 楚沁就只得无所事事地坐在旁边喝着茶看着。也就过了约莫一刻,裴砚就量完了, 边走向她边道:你也去量一身。
楚沁一愣:我量什么?
裴砚笑笑, 随口跟那裁缝说:按照我的官位给我娘子裁一身命妇的朝服。
楚沁傻了, 滞了半天说:用不上啊。
是真的用不上。虽然女眷们间的应酬很多,各户各家也都应当按照自己的身份备好朝服, 但其实大多数人家的女眷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穿一回那样的衣裳, 因为皇宫这个地方终究不是想去就去的。
譬如逢年过节的宴饮,归根结底其实是朝臣之间的应酬,也就是男人们之间的事。长秋宫虽然也会给女眷们递帖子, 但那都是身份足够显赫的女眷才能接到, 比如在定国公府, 现下能接着帖的应该就只有胡大娘子。
如此一来,旁的女眷就变得很自由。若愿意跟着去赴宴的夫君一同进宫可以,并不违规矩。但若不去也没什么,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况且逢年过节各府也有宴饮, 女眷们要Cao持家中的宴席,长秋宫也不是不明白。
因此许多人家便索性不费那个工夫, 连朝服也懒得备了。
楚沁上辈子第一次入宫参宴都是什么时候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至少也是三十岁以后的事情。而且那时裴砚也已不是现下这个东宫侍中的身份, 也就是说她现下便是按这个身份备下朝服, 到时候也不能用,还得重新备来,这一身可就彻头彻尾地白做了。
可裴砚却说:谁说用不上?我打听过了,除夕宴饮我得去,你想自己在家躲清闲?
楚沁不由得又愣了愣,只得起了身,任由裁缝为她量体裁衣,心里只在想:原来这会儿她也能进宫过年呀?
她想起上辈子的这些年,每每他都要入宫参宴,她就自己留在家里,在宴席上应付胡大娘子和二嫂嫂,后来还有四弟妹。
她们自然是不肯给她好脸色看的,她撑着心力应付得艰难,却偏要跟他说一切都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最重要,他也试探着提过带她一同进宫的事,仿佛说过一回还是两回,可她只当那是一句客气,一如既往地敷衍了过去。
现下她才知道,他原来根本没跟她客气。只消她愿意,他就能带着她一起到宫里去。
既是这样,她当然愿意跟着他去。哪怕是上辈子,她也会觉得与他待着比跟胡大娘子待着好呀。至于这辈子
她趁他坐在那里等她量尺寸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偷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这样好,她当然更愿意和他一起过节了。
待楚沁也量好尺寸,二人折回前头临街的那间铺面,裴砚付了订金。霍栖与早先做不起衣裳的那人都已先一步走了,裴砚也没多想他们的事,笑问楚沁:随处走走?
好!楚沁边说边先一步迈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