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迷得三荤六素,无法从这深情的气氛中脱身,不知是哪一魂还尚存理智,道:
“我这么听你的话,你不会骗我吧?”
白衣男人忽地直起身,面纱连一角都没拂过他的脸颊,仿佛至始至终主导感情的人是他,多一分深情不多,少一分则有余。
对方似乎在俯视他,声音骤然转冷:
“何来听我的话?是向正道还是继续入歧途,你自己抉择。”
闻言,男人沉下脸色,怀里的小家伙在乱动。
朱厌不知为何,突然朝白衣男人低声嘶吼,琥珀色眼睛淬着烈毒。
“它向来不喜你,将来如何是好?”男人佯装教训,拍了拍它的脑袋,再抬起头时已然恢复笑容。
“三日后,我会在那里等你。”
“……”
到处是熔浆池,它们在缓慢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仿佛在积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在某一刻顷刻间爆发。
画面一转,还是这个地方,但是所有的岩石堡垒都化作虚无,残酷凶悍的烈火在腐蚀摧毁这一切。
包括那张高贵的王座,也难逃烈火的吞噬。
男人身着黑色披风,此时已经残破不堪,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到岩壁上,冲击力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震裂。
他脸上挂着伤口,身上也鲜血淋漓,修为消耗了大半。
手执神剑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冰蓝色的衣袍一尘不染,明玉白莲冠衬得面容俊美无铸,那柄剑他认得……
是天雪山扶渊仙君的剑——启星。
“闻舟,你可愿回头?”
闻舟指缝嵌入泥土,鲜血伴着疼痛混入其中,他的手臂颤抖着,声音却没有丝毫软弱:“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向天下人认错?”
头顶的声音清冷无情,剑锋已抵在他的脖颈上。
“你教唆魔修残杀修士取得灵根,一夜间将三座城池吞吃入肚,每一条都是滔天重罪。”
闻舟瞳孔微缩,怒极反笑道:“我从未教唆过他们做那种事,仙君是打哪里听来的谣言?”
他低着头,双手抱拳,悄然抬起眼睛去看。
倏然,他右手掌心现出一把短剑,从顾清仑不曾防备的角度,绷紧了膝盖窝,猛然发起袭击。
顾清仑目光一冷,启星剑剑气呼啸,瞬间一只断臂飞了出去。
“冥顽不灵。”
“我魔界三千无辜生灵,皆被你一剑所杀,仙君怜悯那些凡人,为何不可怜可怜他们……他们难道都该死吗?”
在他们脚下的地面,一切都被岩浆侵蚀蚕食,无数的魔修陈尸遍野,活着的人遭受非人折磨,更不用提那些苟延残喘的魔兽了。
顾清仑漠然垂眸,单手结金印。
“你是天雪山至高无上的仙君,是万人敬仰的最强剑修……也是手染鲜血的‘魔鬼’啊。”闻舟声声泣血,目眦欲裂,在封印压制下神魂遭受莫大痛楚。
“哈哈哈——”
这一幕可谓是十分凶残,沈韶棠以第三方视角观看,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正是他刚穿来的地方。
记忆中那抹冰蓝色的身影,不是殷于野,而是顾清仑。
顾清仑来魔界替天行道封印大魔头,那接下来……沈韶棠似有所感地看向大魔头,对方竟然发现了他的存在,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意,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是……是闻舟诱使他吞下魔丹!
沈韶棠脑袋嗡嗡的,整颗心脏仿佛在剧烈膨胀,仿佛置身岩浆池子里的烈火中,原来……原来这才是故事的起源。
他这时候去细看闻舟的脸,才慢慢辨识出对方的模样。
——那是闻舟,还是尹澈?亦或者,自己是谁……
……
“魔头闻舟!他……他竟然复活了?”
当“尹澈”将所有的妖物杀干净,慢条斯理地从顶层往下,一直到底层,几乎没有修士敢阻拦他,因为敢冲上去的已经躺地上了。
他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迹,红眸闪烁着惑人的光采。
“都是些无用后辈……本魔尊看不上,叫你们老子来受死。”
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听过百年前,叱咤魔界的闻大魔头,修的功法诡异邪门,折磨人的“刑罚”据说有三百八十条,条条令人毛骨悚然。
一盏茶的功夫,不管是天雪弟子,还是仙盟都惨死在他手上。
只留了四条活口,用缠魂丝锁住咽喉,悬挂于苍松塔南北东西四面之上,让他们在极度的痛苦中一点点断气。
“还有半柱香时间,把你们师尊师祖请来,否则……我还有其他法子折磨你们。”
下一瞬,一道凌厉的剑锋劈裂了底层半边,顷刻间碎石滚滚浓烟大起。
“从他身体里出来,连我的人你也敢染指?”
浓烟散去之后,闻舟看到了身着玄衣的男人,此刻的殷于野神色沉郁,周身煞气深重。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