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她和一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提线木偶有什么分别?
--自然,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一句沉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顾筠张了张嘴,突然明白了那一次在老宅,她躲在门后听到的是什么。
他把谎言包装成了Jing美的,密不透风的水晶球,她当然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把自己送上门,不过是他棋局里注定发生的一步。
在她被逼到绝境,寻不到一线生机的时候,他高高在上,像神明一样出现在她眼前,傲慢无礼地在她手里塞了一张房卡。
那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这个猎物好蠢好傻,拒绝了他还不是要落入他的网中。
春日的风混合着雨露和泥土的香气,像山中小溪一样清凉,凉意虽然不如深冬寒风那样砭骨凛冽,可不断往脸上浇,还是让人呼吸泛寒。
福叔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壶解腻的碧螺春,一只中式檀木点心盒,点心摆放整齐,Jing致又漂亮。
这么漂亮的下午茶,二少nainai肯定喜欢,福叔心里高兴想着,抬头看见二少nainai从庭院里走进来,他迎上去--
少nainai,您看看......
顾筠没有看他,整个人仿佛在神游,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个人。
怎么看上去不对劲?开始不还好好的吗?
福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去跟在顾筠身后:少nainai,您要去哪啊?
不用管我......顾筠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那下午茶您还需要吗?福叔怔愣地看着顾筠失魂落魄的背影。
顾筠摇摇头,闭眼,有温热的两行眼泪滚落下来。
谢谢,不用了。
-
书房里,气氛已经降到冰点。
赵春庆板着一张脸,端坐在主位,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面前自己的儿子,笙儿,我说过,你再不喜欢你这个长兄,你也不能对他出手。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约定。赵春庆声音苍冷,浑厚,威严的气势中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
你现在越界了。
赵璟笙靠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如玉如松。
他漫不经心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似乎是在认真听,但又似乎把父亲的话当耳旁风。
越界?赵璟笙笑了下,眉眼戾气十足,您也答应过我,赵崇霖不会进入董事局。是您先越界的,那就怪不得我。
笙儿!赵春庆脸色陡沉,兄弟阋墙的事一旦传出去,你让外人怎么议论我们赵家?还有顾筠,你明知道她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全世界的女人,你就偏偏挑中她?你这是存心把他的体面踩在脚下。
崇霖不会挡你的路,你是赵家公认的继承人,你何必!
我何必?赵璟笙很淡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他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对他是很好的,但渐渐的,他记忆里,父亲就没对他笑过了,永远威严,永远冷漠,永远在苛求他做的不够好。
可他却经常看见父亲对赵崇霖笑的模样。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杂种私生子。
很小的时候,他也许还会有芥蒂,会觉得父爱是个稀罕玩意儿,甚至会想,是不是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关系不好,所以连带着父亲不喜欢他。
但现在,他无所谓,只觉得这些东西比白水还淡。
他想要的都可以自己抓在手里,不想要的也没人敢往他跟前凑,在他这里,所有的界限和规矩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我说了,赵崇霖不能进董事局,您食言,我也说了,赵崇霖不能拿集团的原始股,您食言。
赵璟笙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无止境的冷,既然您不守诺言在先,那就别怪我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笙儿!赵春庆被他一番轻狂乖戾的话弄得震怒,扬手挥掉桌上冒着热气的一杯茶。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去从商。瞧瞧你现在像什么话,浑身戾气,不知好歹!
当年我就该直接把你丢进部队!
哐当一声,六位数的釉里红碎成齑粉。
赵璟笙知道局面已经无法控制,索性一次性把话说透彻。他施施然起身,抚平弄皱的西装,语调森冷,父亲,您若是想给赵崇霖任何补偿,我不管,但元晟是我妈的东西,您碰都别想碰。
还有顾筠。您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要赵崇霖的命,不信您就试试。
赵璟笙云淡风轻地笑了声,恭敬颔首,先走了。父亲。
赵春庆只觉得血ye逆涌,一口气差点没有顺过来。
-
出了书房后,赵璟笙找了一圈没找到顾筠,到西院的玻璃花房里才碰到也在同样焦急寻人的福叔。
怎么回事?人呢?赵璟笙举着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机械女声提示您播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拨过去五通电话全是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