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里, 明琴前前后后在殿中走了一遭, 只有些许积灰, 不像常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她拿着扫帚, 快速将寝殿打扫一遍, 又用打了盆水,蹲在地上那绢布里里外外擦了遍地。
李琬琰坐在茶案旁,看着来回忙碌不停的明琴:歇歇吧,外殿明日再打扫。她倒了杯茶放在案上,朝明琴招手:快过来。
明琴闻言,抬起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随后洗干净手,跑到茶案前,端起茶盏,一口喝了干净。
奴婢怕殿下住的不习惯。而且许久没回来,打扫打扫才有家的感觉。
李琬琰又给明琴填了水,示意她坐下来,随后道:明日我们一起打扫,她话落赶在明琴拒绝前又道:让我也找找家的感觉。
明琴闻言笑嘻嘻端着茶盏,一口一口喝,她知道李琬琰是心疼她一个人打扫未央宫劳累,只是她更舍不得李琬琰那十根指点江山的纤纤玉指做粗活。
小姐,裴铎怎么没来?明琴原本跟霍刀待在一起,后来有个侍卫趴在霍刀耳边嘀咕几句,霍刀顿时脸色一变,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她原本还担心是不是李琬琰出了什么事,后来有禁军来通传,让她去未央宫,到宫门口时正遇上离开的新帝和霍刀,却没见裴铎身影,她还诧异,新帝怎么可能同意裴铎和李琬琰单独相处,不想一进寝殿,就只有李琬琰一人。
霍刀刚才来禀报,说裴铎逃出城了。
逃了?明琴闻言诧异睁大眼:今日?怎会这样巧?
说是昨晚逃的。
明琴闻言愁的小脸皱起来:小姐不会真的让何筎风给说准了吧。她话落又忽而有些后悔,要是裴铎和李承仁活着的消息都是萧愈假编用来骗小姐的,明琴想不到李琬琰该多伤心。
本来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们在南境小城,李琬琰已经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骤然得知好消息,又有了希望和期盼,再一次落空,岂非更让她伤心。
明琴忽而想起刚刚和霍刀在一起时的情景,她说给李琬琰听,接着又道:也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李琬琰现下已经冷静下来,反正她身处在皇宫之中,要想离开,若萧愈不点头,她基本插翅难飞,现在除了相信萧愈,也别无他法。
明日我想办法让何筎风进宫一趟,就说你身子不好,请他来看看。
明琴闻言挠了挠头:奴婢奴婢这身份哪里请得起他啊。
在南境的时候,她们一起生活,身份上都是平民百姓。
回了京城,何筎风就算不是太医院院首,也是医官世家的公子,用她的名义,只怕屈尊了何筎风。
我们三人在南境生活多年,情同家人,有何不可?李琬琰说完又解释:我若说自己病了,反倒要生出更多麻烦来。
明琴闻言倒也明白,按照新帝现在对小姐的重视程度,若说小姐病了,新帝定然要找无数太医来诊脉,再想方设法留下来亲自照顾小姐。
明琴想想那情景,也替李琬琰头疼了,不过明琴悄悄打量李琬琰的脸色,有些话她实在是好奇。
小姐奴婢其实看得出来,您心里是有新帝的。
明琴话落,果然看见李琬琰一愣,她抿了抿嘴唇,纠结片刻,继续说了下去:奴婢也能看出来,新帝在您心里还是很重要,若非有新帝,何何筎风也许早就打动小姐了。
明琴跟在李琬琰身边多年,从前在宫里时便看着何筎风默默守护在李琬琰身边,但那时候,李琬琰是权力之巅的长公主,何筎风这份倾慕里,未必就不敢杂质,但后来江山更迭,何筎风还是义无反顾的抛弃前程富贵,甚至是亲族,陪着李琬琰离开,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天下能做到如此地步的男人,绝对凤毛麟角。
明琴说着有些害羞的耸了耸肩:小姐若有个人,也像何筎风对小姐这般对待奴婢,奴婢真的就愿意嫁了。
李琬琰实在被明琴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说愣了,不过她也很快回神,明琴本就心细,又一直跟在她身边,能发现这些也没有可意外的。
你喜欢何筎风?李琬琰看着明琴害羞的模样问道,后知后觉的疑惑道。
明琴却被李琬琰这话问得一惊,连连摇头:不不奴婢不喜欢他,奴婢是羡慕他待小姐您的心意。明琴说完,忽而觉得不对劲,怎么聊到她自己头上来了。
小姐,奴婢其实是想说,您既然心里有新帝,新帝对您也是千依百顺,您为何要躲着他呢?
大抵是累了吧。李琬琰现在也无心思考与萧愈的未来,当下困在她心头的,只有裴铎和弟弟的下落,萧愈找来的太猝不及防,她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他们的余生。
原本离开,也不是心里怪他恨他,只是觉得疲惫至极,本还想为了阿仁再挣扎一下,可后来阿仁都不在了,我以为自己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了,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度过余生。我死了,断了他的念想,顺便给幽州军一个交代,皆大欢喜的事。
小姐,奴婢听霍刀说,新帝登基之后一直追查李玄明的案子,已经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