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尖锐?我怎么上次还听见你在Yin阳怪气他呢。像个求关注的小学生似的。”沈虑随口吐槽,“姜简根本就不像是会自己主动和别人建立关系的人,更不要说让他主动缓和同事关系了。这总不是某一边努力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沉浸在钟洵回忆里的姜简悄悄看了一眼沈虑。
他的分析确实没错,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只是毫无察觉。
那个时候的他对各种感情和情绪的理解还很迟钝,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钟洵和同事与他的敌意或者隔阂,更对钟洵偶尔的Yin阳怪气一无所知。
可现在,他轻而易举就能看出钟洵脸上的情绪。
别扭而不舒坦。
他心中微微一悸,又有些遗憾当初的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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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异调科的人都知道了姜简的不一般。
大家对他的定义,从“和钟洵不对付的体能渣渣”变成了“打破了钟洵的记录成为加入异调科时最年轻的成员”。
只是敬佩归敬佩,那张面瘫脸和过于不会拐弯的讲话方式,实在让人是亲近不起来。
因为特训前后的乌龙,钟洵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和姜简说话。
只是视线偶尔会和姜简交错。
难得回家休假,他抱着家里的小猫咪,一边给它剪指甲,一边碎碎念:“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没有喜怒似的,搞得好像我们大家都在排挤他欺负他一样啊?”
就连对他颇有敬佩的同事也会在洗手间抱怨:“钟洵你人这么好,可没见谁会和你关系处得那么冷,那么僵,也就姜简这人吧,瞧着挺奇葩的。”
他当时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语气不驯又不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没点数吗?既然知道我人好,怎么不知道我听不得你这种话?”
勃朗宁一边听他讲,一边努力挣扎,想要从指甲刀的噩梦下挣脱,却被钟洵紧紧抱着。
它只好回头凶凶地对铲屎官喵呜地骂人。
“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他一个去食堂,看到午休的时候大家都在聊天,只有他一个人趴在桌上睡觉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喵!”
“明明我们都认识一年了,我都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话。他看到我冷着脸连招呼都不会主动打!比你刚接到家里那时候还要怕生似的。”
勃朗宁的尾巴扫过钟洵略显委屈的脸,钟洵伸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不知道他是洁癖还是有肢体接触的障碍,我看有人稍微一靠近,他就会躲开。”钟洵剪完,收起指甲刀,拍了拍勃朗宁的脑袋,把它放到地下任它乱跑,“明天姥姥姥爷过来,□□要回来了,但愿你还能窜得这么欢快。”
姜简第二天才知道,这个用狙击步.枪命名的“□□”,是钟洵家养的萨摩耶。
他看着一猫一狗在家里追逐的场面,整个人都很疲惫,默默把视角换到了桌上的花瓶中。
一些共同的记忆渐渐从他脑海里流淌而出。
他们认识的第一年,钟洵从起初的针锋相对,到沉默不语。可他发现,虽然在他面前,钟洵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在人后却会维护他,不让别人说他的坏话。
所以在异调科组织的年终寄语活动里,他给钟洵写了一封信。
估摸着时间,大概是在这个时候送到了他家。
果然,在钟洵给那只性格过分活泼的萨摩耶洗澡时,快递寄到了。
姜简自然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便没有切换视角,只是隔着花枝望着钟洵。
“什么意思,突然这么郑重,莫名其妙。”
钟洵读完合上信封,轻轻哼了一声,拿着信封回房,脸上的雀跃却根本藏不住。
异调科乏味而看不到尽头的生活里,这些细小的惊喜能让他回味很久。
以至于唯一得知这件事的沈虑在健身室一见到他就调侃道;“队里所有人都是对小姜老师新研发的追踪系统赞不绝口,就你一个人把一封信当宝贝。”
钟洵加了重量,长叹一口气:“你不懂。”
姜简和沈虑不同,姜简不会照顾他的面子和感情,有道理有依据的话他必须会说出来,冷冰冰的,直白得能把人气死。
虽然他们不在同一个组,但重明小队也都是他的挚友,来找他抱怨的人非常多。
“你知道大家现在工作有多纠结吗?有时候既不想听姜简的建议,但又觉得这人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要不还是听听吧……可一想到他似乎根本理解不了我们的心情,我就很生气。”
钟洵放下杠铃,不满道:“他有本事来和我们一起跑现场,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啊!”
这话他也不是没对姜简说过。
姜简也只是板这一张脸,淡淡说上一句: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好气,真的好气!”
“你那是生气吗?”沈虑小声说,“春天是不是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