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风从城市的废墟扬起,带着尘土和死亡的气味呼啸而来。
整片无人区在风声里摇摇欲坠。
游野感觉很冷,就在他抱起胳膊的瞬间,肩膀突然被温暖覆盖。
“嘘,”身后的人为他披上风衣,是游野熟悉的柔软布料,如同他在红岛荒野里的无数个夜晚,怀树为他披在肩膀上的一样,“不要怕,也不要怀疑我的真实性。”
透过衣物和对方的动作,温暖缠绕而上,瞬间将游野包裹其中。
就好像被人从背后静静抱住一样。
与此同时,城市边缘黑色的地平线渐渐被绿色极光照亮。
那人声音低低的,“不要哭,找到真相,我有惊喜送给你。”
不要哭?可游野现在并没有流眼泪。
可还没等他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催眠制造的梦境在转瞬间崩塌。
游野睁开眼睛,治疗室白惨惨的日光灯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医生看了看时间说:“您比预定的时间要更早醒来,梦里看到了什么?”
游野:“医院,婴儿的哭声,绿色的极光,还有一个人。”
医生:“您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吗?”
游野摇头:“他站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脸。”
医生:“那这个人对您说了什么吗?”
游野沉默一瞬,才开口说:“他让我离开。”
医生记录病症的手微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您的潜意识在排斥催眠治疗,所以才会出现这个形象。”
“绿色在梦境里有危险、魔鬼、深渊的含义,您看到绿色的极光,很可能预示着您正处于一个自我认为非常危险的状态,同理婴儿的哭声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证明……”
催眠醒来后游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反复思考着刚才的梦境片段。
无人区那所妇幼医院、婴儿的哭声和他要完成的任务,存在着怎样的联系呢?
“时先生,我会给您开些镇定和抗抑郁的药剂,这段时间您务必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一旦再出现幻觉,记得到医院复查。”
“谢谢医生。”
游野从治疗室出来后,等在走廊的刘教授忙问:“怎么样?对你有帮助吗?”
游野模棱两可地笑了笑:“或许吧。”
刘教授看他答得并不积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不要着急,治疗得循序渐进……”
刘教授话还没说完,游野脚步陡然顿住。
他看向前方的视线微沉——
走廊另一端,舞会那天失去新婚妻子的高级研究员,正神情呆滞地被两名护士扶着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怎么了?”刘教授忙问。
游野试探道:“刚才那个研究员,您还有印象吗?”
刘教授笑:“虽然我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舞会那天他新婚妻子被丧尸病毒感染,他失控疯狂的举动让人印象太深了。”
说着,他很遗憾地叹气,“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事情发生后,他接受不了现实疯掉了。”
游野继续问:“那您还记得,是谁开枪打死了他被感染的妻子吗?”
刘教授脸上突然空白了一瞬,摇头:“说起来,这个我倒是不太记得……”
“是你!”原本神情呆滞的研究员突然对着游野大叫,用疯狂且仇恨的目光看着他,“我认得你!”
刘教授忙拉着游野,想尽快远离这位可怜的疯子,但游野却站在原地,用一种询问正常人的语气,对疯掉的研究员说:“你记得什么?”
“那天是你开的枪!你杀了她!别以为你换了装我就不认识你!你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研究员突然绝望地大哭大叫,“绿裙子,魔鬼的绿裙子,是你杀了她……”
病发的研究员很快被护士强制拖离,他的哭声在走廊绝望回响。
刘教授摇头:“真的疯透了,可怜呐。”
游野看向研究员远去的背影,久久沉默不语。
——魔鬼的绿裙子。
这个研究员也看到了,并且还记得。
游野很快将「202饰演时渡的幻觉」的可能性划掉。
就如202在催眠梦境里的提示,这个角色是真实存在的,现在游野十分确信。
游野和刘教授刚从楼上下到大厅,隔离中心警报响起。
那是大批疑似污染人员被送至隔离中心的警报。
疑似污染人员都是从感染事故现场拉过来的,他们中很多刚目睹了至亲之人变成丧尸、又在自己面前被击毙从惨状,隔离中心里随处可听到压抑的哭声。
这样的悲剧,几乎每天都在这座城市上演。
刘教授加快脚步离开隔离中心,他悲观地说:“感染的发作越来越不可控了,可现在「血清计划」仍毫无进展,或许要不了多久,二十七年前那场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