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喜欢风霜,可风霜总不会缺席。延天却不负所望守住了蛮关口,可戍寒古佣兵数十万,终是分开军队,十万大军绕道穹峰后山,开始攻山。
千也放任延天却独自对敌三月,年中凛冬之际,终于出山,亲率余非晚两万琼鲸军,外加各族投奔而来,已练兵数月的上万平民士兵,于穹峰后山,开始了漫漫征战之路。
戍寒古没将她放在眼里,依旧在蛮荒关口与延天却交战。而千也,势如破竹。
战场残虐,无数元灵发祭天的华光终日照耀着穹峰,似在祭奠羌狼族惨死的族众。胥壬丘原本是先兽王预备给千也传承羌狼血脉的夫婿,而今成了穹峰守将,带领闻少衍在宫变中幸存的几千军将,守卫羌狼族荒凉的墓山。
后有守家之将,边关有待罪之臣,身边有守护在她左右的爱人,千也虽无甚灵念,亦无惧千军万马。
她领兵打仗的阅历浅薄,自那场因自己的自傲和不屑而惨败的战事后,她再不独断□□,征战计谋全数交由川兮。是以一连三月,且战且进,终于在九月兽族殷情期休兵之际,与延天却的军队汇合,占领了蛮荒外五州之地。
延天却自来到蛮荒,从未见过千也川兮二人,此次合围胜利,千也不可避免的同他有了交集。
不同于当年害她屠族时沧桑Yin沉的模样,延天却蓄起的胡茬修整的整齐,褪去前世记忆里粉面俊逸的清明,已然有了岁月沉淀的沉稳。千也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的犹豫,是不是将来她身故,该将川兮交给这个人的。
“千千,回军帐吧。”川兮看都没看他,盯着千也的神情,看她没有愤怒,没想要惩治延天却泄愤的打算,拉起她的手,催她回家。
千也宿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此时那只小小的军帐,就是她安稳的家。她怕,怕遥岑午当年力保延天却,是在给她留生路。她怕她好不容易娶了千也,最后千也还是改了主意,将她推给他。
千也转头看向她,遥远的眸光汇聚,看清了眼前不安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回吧,我和姓延……我和他有军务要说。”
川兮顿了顿,没有动,“一起。”显然是要等她,“别忍着,你若想,不要顾虑,尽可拿他的血祭奠爹娘在天之灵。”她已是她的妻,称呼她父母自是也换作爹娘。
她这话,算是隐晦的打消了千也的犹豫。她不会愿意跟他走的,绝不可能。
一个愿意为她的仇而舍弃的人,川兮怎会跟他走。千也不再动摇,捏了捏她手背。
“算了,无甚军务,回吧。”
“兮儿。”转身离开之际,延天却疾步而来,叫住了她们。
川兮顿足,簇起眉头。这已许多年未听闻的称呼,像前世煎熬痛苦的回忆一般难以入耳。
“我川洛引,而今是兽王妃,慎言。”她没有回头,冷冷的回。
“你的脸……”
“与你无关。”川兮抬步,又停了下来,“记住,你是来赎罪的,千千大计未成,你就一直是先锋。”
先锋,要有以命冲锋的使命。她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态度,她要他为千也舍命而战。
“对不……”
“你没有道歉的资格,”川兮终于回身看向昔日并肩作战的人,“道歉对于我妻子而言,是种侮辱,灭族之仇,她没能杀你,这于她来说是耻辱,你越是悔过,越是在侮辱她。你该在战场上赎罪,生死不计。”
生死不计。延天却看着她脸上如霜花的伤痕,苦笑一声,“自当生死不计。可你的脸……”
“自有吾妻为我疗愈,与你无关。”
自有吾妻为我疗愈……千也背对着她们,听着川兮在他面前一次次强调她的身份,听到而今这话,突然垂了头。
姐姐的期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而她却一直在连灵中屡屡失败。失败的原因不是她没有天分,不是她笨拙难通,而是她每次连灵,都在前世记忆来临时退了出去。
这一载来,她答应了连灵,却是一直在一次次半途而废。而她的脸,就停留在冬日冰霜的禁锢里。
“姓延的,兽族有殷情期,灵长族没有,接下来两月,我要通往王都的坦途。”千也背对着他们,丢下这句话,而后拉着川兮,大步而去。
这两个月,她要延天却打入王都,占领通往王都的所有兽域,而她,该好好为姐姐疗伤了。她不能再因为姐姐愿意坦然露出自己的伤口,不再过度在意,而一直推脱。
九十月份是兽族殷情期,众兵将无心征战,延天却率领灵长族将士一路南下,攻向王都方向。而千也的兽族军将们休整,虽此时戍寒古无心来攻,余非晚依旧带领海族军将守住攻下的城池,为千也做好了休整的保障。
千也便在蛮荒外军营中驻扎下来,没有回蛮荒,以便殷情期过举兵南下。
“自有吾妻疗愈……姐姐这话,甚是好听。”
“不要有压力,姐姐不是催促你。”
“我知道。”千也抚着她脸上的伤痕,这张倾世的脸,不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