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生的快乐,伴随着患得患失。
“你…”你下一世会再回来寻我吧?她没有问出口,她怕问了,此后伤狠了她的心,她忆起这次问话,察觉到她的渴求,再为惩戒她而永远消失。
她有许多渴求,自遇到她后。她想看着她长成亭亭玉立,明媚张扬的女子;想娶她为妻,同她走过岁月山河;想与她交颈而眠,让她为她绽放,亦想为她盛放;她想听她爱恋之言,想对她诉说脉脉之情,想朝朝暮暮,只为她而活。
可她连一句倾心之言都不敢说。她小心翼翼不敢表达任何渴求和期望,怕她将来惩罚她的方式是让她求而不得,相思无望。
“我什么?”三三没等到她没出口的话,见她眼里盛着不安,一手揉着她飞霞的脸,一手揽了她的腰助她贴的更近些,“我在呢。”
姐姐每次咬完嘴唇,就很是黏她,一定要紧伏在她怀里才行。
“……嗯。”你在,就好。哪怕来世,你回来我身边,只为折磨我。
“姐姐,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的?”常常说话那么少,那么安静,三三有些好奇。
川兮的眼神一怔,言简意赅,“十岁前伏案习字,十岁起举国平乱。”
“就这些?”三三很是惊讶,她的童年虽然也不怎么容易,但也有采花捉鸟下河摸鱼的乐趣。
“是我…”川兮犹豫着,“太沉闷了吗?”长离一去,能陪她玩乐的人就没了。她不该命令汲令辰送长离提前回家的,至少留一个陪她解闷。
“不是,”三三捧起她低垂的头,“只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她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想知道,只是本能的心疼她成长成这样。
过去?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川兮艰难的想了许久,才发现许多事她都不记得了,记忆中徒留着悲怆的感觉,再无记忆。她唯一记得的,是十岁那年第一次去平内乱。
她一直听说灵长族这万年来人丁兴旺日益庞大,比之兽海两族要强大的多,可那次她第一次知道,人口迅猛增长下土地贫瘠稀缺,许多地方住得拥挤不堪,许多人甘愿冒着被祀祭的命运,也要为家中妇孺争一方生存之地。他们屠杀异姓氏族,霸占领土,连婴孩都不放过。做完这些,他们安心等着新祀来临时被祀兽取命。
启明没有律法,先祖说过,律法滋养贪腐权柄,不若天道公允。对于这些人,她要做的,除了预防,就是收押看管,等着新祀时由祀兽来行天道。
她第一次尽国佑之责,就是看管这些亡命之徒。人性之恶,龌龊肮脏,她见了个彻底,比她那日看到的被屠杀殆尽的异氏族众的血腥要肮脏的多。他们将新祀来临前的这些日子当作最后的晚宴,毫不避讳的行之丑陋。
她第一次杀人就是那次,不是那些屠杀异氏,对她言语龌龊之人,而是一个孩子,同她一般年纪的孩子,被屠杀的异氏家族最后的血脉。她那时还太小,不懂得如何开导一个满心怨恨只想复仇的人,她只觉得她独自活着太痛苦了,不如早早解脱,而她是国佑,她杀人不会被祀兽审判,她觉得由她来结束她的痛苦,是莫大的善举——她是助她解脱的。
十岁的她,甚是自负可笑,她连让她看着仇人被祀兽审判的机会都没给,还自以为做了无上荣耀的事,只有身为国佑才做得了的事。
那个孩子的话成真了,她临死时说:“恭喜你,再也没有童年。”她那时不懂,就算后来噩梦连连,她依旧没懂,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寝房中的摆设再无一丝颜色。
不知不觉,她的死气沉沉让她排斥一切生机。她进入另一个极端,厌恶所有。
再后来,或许就是从厌恶生机美好的极端中走出,成为现在的模样。无喜无悲,无欲无求,不自负亦不自厌,端端正正摆在该摆的位置,做应当做的事,规规矩矩。
“我的过去,很乏味。”许久,她淡淡的说。
经历过多后,确实成了乏味,诸多事不是看淡了,而是木然了。
三三歪头眨了眨眼,思考了下,叹了口气,抵上她的额头,“那就不说了。”
姐姐有个不自知的毛病,每次说到自己,都一副麻木空洞的样子,每次说到她,就一副难过的样子,她想来想去,还是这两个话题都不说的好。
“你腿好了,我们去走走吧?”
“……好。”川兮抿了抿唇,才应下。
她什么都应着她,不说自己的渴望。可不代表她不会以别样的方式得到。
比如,起身时,她无意间擦过她的唇。
“还是一会儿再去吧。”三三自觉的改口。
……
海族王君派人送来了十颗血珍珠,言其是为其王将尹辽征的过错赔罪。
血珍珠对于海族王君有多贵重,川兮是知道的。当年年幼的她扫乱中身负重伤,失血过多,急需将补气血的灵药,延天却前往海族王宫,在那灵长族有些吃不消的海底宫门前跪了整整三日,她才给了他一颗。
那时她说:“本君不管是谁人受伤,这血珍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