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宁停下了翻阅的手指,光是文字就让她这个旁观者绝望,那么身处其中的霍姝呢?这一字一字,都是她真是走过的人生。
没有勇气再看下去,陆希宁合上了档案,忽然夹页之间掉出了一张单独的照片。
“这是……”照片上少年十几岁的样子,十分清瘦,还是一头短发,但眉目中依稀可见霍令殊的影子。
陆希宁觉得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在她的印象里,这样子的霍令殊并没有在陆家出现过。
没在陆家见过,又怎么可能在其他地方见过,她以前可是连门都出不了,是自己记错了吧。
翻开档案将照片夹进去,目光忽然扫过了“绥园“二字。
绥园!对啊,她出去过,她曾经去过绥园啊!
陆希宁赶紧翻回到前面接着往下看,看着看着,回忆纷至沓来……
“阿宁,一会儿到了绥园不可以乱跑,也不可以乱碰,知道吗?”
“小哥哥,你的头发好奇怪啊?”
“我叫陆希宁,你叫什么啊?”
“阿宁,快回来!”
……
原来,她们早已相见。她没认出她,那她一直都记得她吗?之所以来到她的身边,护着她这么多年,是为了报恩吗?
“孤儿院。”陆希宁喃喃道。她忽然很想去那里看看,字里行间记录得再详细,也只是记录而已,公事公办的冰凉文字哪里能及得上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今日第二次翻开“桐叶里”,陆希宁写下:
“对不起,昨日才说过以后不会再一个人偷偷出去,可是很快就要失信了,但这一趟我必须走。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告诉我答案,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一周,陆希宁过得抓心挠肺。她从来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恨不得自己上手将时针拨一拨,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秒钟走完。
临行前的那个周五的傍晚,看着霍令殊很久没笑过的侧脸,陆希宁忍不住想开口问问 “令殊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吗?”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令殊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妈妈要让所有人都叫我阿宁吗?”
问完也不管霍令殊有没有兴趣知道,自顾自继续:“因为我一生下来就有病,你别看我这几年像个正常人,小时候可是隔三差五要进急救室。爸爸妈妈怕我长不大,就让大家都叫我阿宁,他们说叫得多了上天可能真的就会让我平平安安的。”
“令殊姐姐,”陆希宁解开安全带,双手抓住霍令殊扶着方向盘的右手,“你好久没叫过我阿宁了,能再叫一声吗?”
霍令殊的眉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到家了,下车吧。”
明显拒绝了她的要求,陆希宁也不恼,乖乖放下手推门下车。
没关系,陆希宁安慰自己,手镯总会戴上的,阿宁也总会叫的,来日方长。
“小姑娘,前面那个院子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了,前面在修路,车不太好开进去,我就在这里让你下吧。”
“好,麻烦您了。”
陆希宁付完钱下了车,照着司机给她指示的地方走去。
院子很显眼,是彩色的房子,颜色明亮,院子里一些小朋友在玩游戏,旁边有几个穿志愿服的女孩,应该是大学生来做义工。
“姑娘找谁啊?”门卫看见陆希宁在这儿站了许久,便走出来问问。
“哦,我,我找院长。”
门卫上下打量了陆希宁一眼,这女孩子看着不过十七八岁,不像是院长的旧识啊,难道是他家亲戚?
“你是院长什么人啊,亲戚?”
“对,亲戚,你就说我叫陆希宁,希望的希,安宁的宁。”陆希宁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好不好用,万一人家不知道呢。
“你等一下,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来了一个姐姐模样的人,“陆大小姐?院长让我接您进去。”
陆希宁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这名字还是有点用处的。
穿过院子进了楼,院长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领路的姐姐在门上扣了扣,“院长,陆小姐到了。”
陆希宁看过去,办公桌前坐着的人对她微微点头。
“院长您好,”陆希宁颔首,“我是陆希宁。”
“早已耳闻。”院长示意她坐下,“我该替所有在这里待过的孩子谢谢你,托你的福,他们才有这么一处安身之所。”
“不不敢当,您说笑了,我我什么都没做过。”陆希宁惭愧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1,你的存在是陆家栽树的缘起,也不必过谦。”寒暄了一会儿,院长总算放过了她,“陆小姐来这里何事?”
“您叫我阿宁就行了,”陆希宁有些拘谨,“我,我想向院长打听一个人,她叫,霍令殊,您还记得吗?”
院长惊讶地抬头,“你为什么会想打听这个?”
陆希宁一时语塞。
“陆小姐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