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雨心知败露,不过面上仍要做不知。旋下跪道:“孩儿犯了什么错惹荆父气愤至此?!如此不明不白地关孩儿禁闭,孩儿实冤枉!”
“还在狡辩!”柳夫人切齿冷笑道:“阿悸可是什么都招了,你就没有说的必要了,把她扔进去!”
两个仆童正进退两难,惊雨忽地起身,道:“不知荆父在哪里受的气,若荆父要拿女儿撒气,女儿受着便是了,何必牵扯到旁人?!”说完也不看柳夫人的脸色,径直跨入耳房,房门被“砰”地关上,房内霎时陷入黑暗,独月光照亮一线。
她相信阿悸,自不会受柳夫人的诈,他不审问她根本不是如他所说阿悸什么都招了,而是他试探不出来什么,又恐这事“败坏”她的“清誉”,故不便当众质问她。
柳夫人下一步就是自己去调查,她正跟先前计划的一样,并未暴露自己的行踪。唯独今天出事,恐怕就是骑行招摇过市闹的,就算绕开了她娘那两间铺子,保不准有其他眼线。只要自己和阿悸咬死不说,事情便有可转寰的余地。
辛惊雨双手垫在脑后正思考着,骤然从床上跳起来。对啊,那弄影呢?!那眼线看到了我们二人,必然会去调查弄影,他并非整日闭门不出,她们挨个摊子光顾,但凡有眼熟他的,知道一点点信息,再顺藤摸瓜摸去如意巷,不说她插带伎子这桩事,弄影的安危该如何?!
她不复悠闲,急地踱来踱去,猛烈敲门却无人应答。门窗都上了锁,也看不清窗外的动静。她一夜辗转未眠,以为柳夫人消气了就会放她去上学,不曾想直到正午一直没有人来。她又渴又饿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要有人速去通风报信。
要不佯装招了总之先出去再说?这样也不会置阿悸于不义。她振奋Jing神,大力拍着门板,口中喊道:“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什么都说!放女儿出去吧!爹——”
又是一阵沉默,从早到晚,惊雨如此喊了叁次喉咙都喊哑了,连人影都没见着,她沮丧地倚门坐在地上,忽闻窗前陶瓷碰地的声音,忙起身相看,一碗水,一碟干炊饼被送到桌子上,窗复被拴上。
惊雨忙道:“媎媎哥哥莫走,容你禀告爹,说我知道错了,放我出来我把什么都告诉他。”
一个男声道:“娘子别为难驽才了,夫人说一律只许送饭不许回话。”
“好哥哥,那爹总说要关到什么时候吧?”惊雨道。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如此一连过去叁日,这日晚上她躺床上失眠,窗前一阵“谡谡”声,她懒得去看,为了避免听她说话,每日半夜小厮就把水和食物放进来。她抖抖耳朵,忽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翻身奔至窗户前,一个黑黢黢的身形小心翼翼地踩上桌子,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跳下地。
借着月光惊雨看清来人的脸,却是元凭熤!
她忙拉回窗子,拉着少男的手到床边,低声道:“我爹房间就在隔壁,咱们小声说话。你是怎么过来的?外面什么情形?我爹说什么了吗?我娘知道我被关了吗?你知道阿悸怎么样了吗?”
元凭熤轻哼一声,悄声道:“你问这么一大串让我先回答哪个?”
辛惊雨急道:“最后一个。”
元凭熤道:“前几天因为包庇你挨了顿打,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辛惊雨撤了气,看来连东院都知道了。
元凭熤见少女不言语,从怀中掏出用帕子包着的几块果子并一只软膏塞进惊雨手里,道:“你说你好端端的和人打什么架么,看把柳夫人气得,小爷我可是翻墙溜进来看你的。你动动,我看你伤哪儿了?”
月光下只见少女背过身子,喃喃道:“不是,不是打架。”
只听极细微的抽动声传来,元凭熤慌了神,她,她不会是在哭吧?他哪里见过女人哭啊?!这还是那个整日跟他作对、好强要面子的辛家表妹吗?他手忙脚乱,生涩道:“你你别哭,哭哭啼啼的哪像个女人?”
见少女不发一言只将头埋进膝盖里,元凭熤软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打架不打架,舅妈在外面没回来,她知道了肯定会放你出来。”
辛惊雨缓缓抬头,肩膀一耸一耸,身子一歪抵在元凭熤胸前。
辛惊雨衣服的馨香混着少女独有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她的身躯温热而茁实,元凭熤的手停在半空中,脸红了个彻底。
少女的眼泪打shi了元凭熤的衣襟,只听她闷闷道:“我觉得我好没用,从小到大只会惹祸连累到别人,事情都因我而起,受罚的却是他们。”
元凭熤捏着少女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拎起惊雨,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没错,他们也没错,你不知道后果,他们明知后果也会陪你去犯。你是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女子永远不会是错的那一方。”
惊雨双眸凝泪,哽咽道:“阿悸被打了,元哥哥病了两个月,哺玉被赶走了,现在弄影,还不知道他会怎样……”
元凭熤虽然渐渐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眼前的少女脆弱得说句重话就要被摔得粉碎,他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