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塾这日柳夫人一早打点车马送辛惊雨上学,马车稳稳地停在青朴书屋前,她甫一翻帘便见刘安厦笑如春山,欣然迎过她,两人携手迈入讲堂。
刘安厦领辛惊雨与堂内学奼一一拜见,落座后刘举人亦抵达,众人行毕礼,刘举人便开始教授今日经书。
念着念着窗前两个眼熟的身影分了惊雨的神,正是元宵节有过一面之缘的梁氏媎妹。刘举人眼观四座耳听八方,自然也看到鬼鬼祟祟猫在门口不进来的两人,她淡定地评完一段经文,淡定地让两人放学留堂抄经十遍以惩迟到之过。
放课后梁飞乌大咧咧地盘踞辛惊雨前桌的坐席上,前桌学奼不敢多言匆匆打点书笔离去。女子嬉皮笑脸道:“我就说和辛小妹投缘,这不就是缘分?”
“梁娘子——”
“哎,叫我梁大媎,梁大也行,梁娘子听着生分。”
“梁大媎,那日大媎诚心相交,小妹怠慢,万望见谅。”
梁飞乌大力击着桌子,大笑道:“好!好!小妹既认了我这个媎媎,媎妹之间,哪学那些男子家弯弯绕绕?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从此我就拿你当我亲妹子,阿鹤也是你的媎媎。”
日后叁人相交更为亲密,连同早先结识的刘安厦,四人共出共入,共读共游,不多时日便结成平交至友,原是这梁飞乌虽桀骜粗狂,但是个心胸豁朗、不拘小节之辈,让比她年纪小的两人跟梁闻鹤一样唤她“梁大”;梁闻鹤看似沉静,实则是个风趣诙谐、口角生风的主儿,爱开别人玩笑也禁得起别人拿她顽开心。众人按年龄顺序称梁闻鹤为“梁二”、刘安厦为“刘叁”、辛惊雨为“辛四”。
这日放课后梁家媎妹又被留堂,不过这对她俩来说已数家常便饭,多是趁此机会赶小厮回府糊弄梁家主夫,两人打马游街、好不快活。梁家妣上承爵,在东阳县坐有大片土地、田庄,惊雨还隐隐听辛檀说起过梁家在京里有些关系,或许只有握有这般家底和人脉才能容梁家媎妹过得如此潇洒吧。
辛惊雨方欲随梁家媎妹顺道回府,忽觉肚子一阵翻滚,便捂住肚子奔去茅房。叁人听见她在茅房里喊叫一声,忙赶过去只见辛惊雨合上房门冲着她俩忸忸怩怩,笑说:“怪道小妹早上眼皮一个劲儿跳呢,原来今日是望舒初驾。”[1]
叁人惊喜地对视,纷纷向她贺喜:“辛四儿自从今儿来了月经,便是大女子了!”“这可是女人的大事,选个好日子咱们给四儿办个千红宴,好好庆庆。”[2]яoūяoūωū.ǐп(rourouwu.in)
刘安厦关切道:“四儿肚子如何?还疼吗?”
辛惊雨点头道:“腰背有些酸软,肚子坠坠地痛。”
梁闻鹤俏皮道:“我这儿有个偏方,专治女人月经腹痛,说来十分简单,只需把经期流的血少量喂给未破身的少男,把经血锁在他体内由他去周转运化,疼痛自可离身,若男子与血的主人关系亲密,那便成效更快。”
辛惊雨古怪道:“哪有喝人血的道理?”
梁飞乌不以为然道:“人血都能入药,自然是入得了口。”
刘安厦皱着眉头道:“其他地方的血也就罢了,只是从下面流出来的到底……不太一样。”
梁大嗤道:“亏我许你刘叁儿是个有见识的人,眼下怎么这么糊涂?经血和女子身上其他部位的血并无分别,若要比,经血涌动不息,甚至更干净呢!”[3]
刘叁羞愧难当,一席话心下暗伏,只有答应“是”字。
梁二见惊雨纠结,便又出了个主意:“四儿你若嫌直接,便将血滴进红枣姜茶里,这样既不显眼又可让你舒服些。”
惊雨被说得心动,在脑子盘桓人选:燕林厌恶异味,鼻子又灵的很,别说鸭血羊血这些血制品,平日里牛羊鱼虾需处理得一点本味都没有才吃,气味浓烈的蔬菜、腐酱更是碰都不碰;阿悸,她脑中浮想阿悸喝血的画面,怎么都觉得怪异违和;至于元凭熤,这小子渐渐跟她绷不住“兄友妹恭”那一套了,任随本性同她斗嘴闹腾,这要让他帮了忙、被他缠上要挟自己,可不就永远低他一头嘛!
惊雨思来想去,目前能帮这个忙的只有她姑家大表哥元瞻青。不知是不是长大了的缘故,她和他之间氛围微妙。元凭熤虽然也比她年长,两人整日打打闹闹、彼此嫌弃得不得了,可她心里把他看作同龄朋友;而元瞻青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男子的风韵,害得她曾经对他想入非非,因此不知以何种面目面对元瞻青。
可她一回府就后悔了,肠如绳绞,疼得在床上直打滚。辛娘子立即起身吩咐沉星煮碗红枣桂圆红糖姜茶,她要亲自给元瞻青送去。
辛惊雨挎着食盒,心里七上八下,又颇为心虚,梁二说“少量”,她一没经验何为“少量”,二来确实疼痛难忍,一个“手滑”倾倒计杯过半。她脑中飞速做着预案,设想若表哥拒绝她怎么使场面不那么尴尬。
“是阿雨妹妹在外面吗?快进来。”元瞻青朗声道。
辛惊雨深吸两口气,强装平常推门进去,只见元瞻青未曾束冠,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