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站在那里,冷声说:“松开她。”
实际情况是舒澄澄不松开霍川柏,霍川柏被她抢得乐不可支,“看看,我说什么了?”
她索性扇他耳光,扇得不留余地,霍川柏脸色一变,这才发觉舒澄澄只是看起来体面,一旦疯起来真胆大包天,当即抓住她的手掰。霍止上前从他手里捞出舒澄澄,她还要手机,下脚就踢,踢到霍川柏腿间,霍川柏痛苦地摔倒在花盆边,她捡起手机,顾不上一手泥土,飞快地拨电话,李箬衡不接,她爬起来往外跑,踩到裙角,猛地摔了一跤,腿上一片温热,应该是膝盖破了。
霍止一眼看见舒澄澄白裙子上漫开血色,心里猛一沉,把她从地上拖起来,谁知他一碰到她的手,她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目光不冷也不热,像看个陌生人,考量,探究。
舒澄澄没时间思索,撑着地板爬起来,甩开霍止,又扔掉高跟鞋,快步跑下楼。
李箬衡还是没接电话,舒澄澄边跑边打给现场工人,也没人接,工地大门管理员接了,问她有什么事,她撕着嗓子说:“……李工在吗?叫他们停工。”
管理员答应了,但收工也得花一阵。
舒澄澄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跑进停车场启动了霍止的奔驰,倒出车位,也没注意是不是刮到了旁边的车,就要开出去。
车被拦住,霍止撑住车头挡住她,“下来,我开。”
舒澄澄嗓子着火,摇头拒绝,踩了下油门,示意他让开。
奔驰轰鸣着前倾,顶上他的腿,霍止动也不动,还是那句话,“你开不了,下来。”
她换挡倒车,车头甩开霍止,换了个方向,从另一个门走,开了导航去影立的新园区。
路程不远,但是堵车,她改道上了高架,流血的腿麻了半条,松不开油门,肯定是超速了。
身后有台布加迪飞速地跟上来,朝她按喇叭,她知道是霍止,加速驶过高架,前面不远处就是影立的园区,灯光亮着,远远地听见前面传来一声重物垮塌的巨响。
她不知道浑浑噩噩碰到了哪个按键,车子狠狠一刹。后面的保时捷本来就开得超速,这下险些追尾上来,布加迪从斜刺里别进两车缝隙,电光火石间截住保时捷,车头被冲击力撞得磕上奔驰车尾。
她被后坐力猛然推了一下背,保时捷车主下车捶布加迪车门,大骂:“你他妈的赶着去死?!”
后面的车堵成一团,有人报警,有人叫骂,霍止下车推开保时捷车主,快步走到跟前,用力拉车门,但她锁着门,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霍止脸色铁青,强行保持平静,叩了叩车窗,让她打开。
她一脚油门开了出去,把他甩在身后。
影立园区工地管得很严,管理员一般不让陌生车辆进,但现在门口连管理员的人影都没有,所有人都在事故现场,她把门挡杆撞开,开进园区。
工人满身是血,在打急救电话,面色惶急,指了个方向,“有个楼梯突然垮掉了,李、李工他替我挡了一下子……”
两个人已经被拖出来了,躺在地上,毫无生机,李箬衡腿还卡在钢筋下,眼睛闭着。
干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事故,血色猩红,舒澄澄耳朵里一片尖锐的嗡鸣,连滚带爬上去扒拉石块钢筋,李箬衡被她挖出来了,但她不敢动他,轻轻伸手摸他脖子里的脉搏,有双修长的手抓住她,她无意识地用力一抽,“放开。”
对方脾气很好,语气镇定,“女士,你得让让。”
原来是医生。
舒澄澄让开,跟着上救护车,车开得很稳,但她觉得车厢在翻江倒海地晃,满眼睛都是血点子,她眼睛都不敢眨。
跟车的医生看她抖得像筛糠,把她推转过身,她才如梦方醒,给乔衿打电话。
乔衿就住在医院附近,急救医生拉担架下了救护车,乔衿已经等在手术室里。
事故出在七点二十分,起因是一块超薄混凝土折板楼梯的上层梁配少了板顶钢筋,上层支撑处承重脆弱,今晚工人拉着施工材料从楼梯下经过,干燥的混凝土在风中一下子开裂,几米高的楼梯瞬间倒塌。
事故迅速登上了本地热门新闻,叁人重伤,性质严重,有人刷起了玄学,讲起那个地块的鬼故事,也有人较有社会责任感,把施工方和设计方都扒了个底朝天。
接着被扒出来的是李箬衡的家世,他前半生走马观花,是个优质纨绔,后来当官的父亲落马,他滚出了设计院,后来竟然还是东山再起了,应该是靠不义之财和关系。
再随后被扒的是舒澄澄,她更有看头,母亲自杀,父亲牵涉进洗钱重案,但父女关系应该很和睦,月前她才去榕城看望过父亲。有这样的父亲,她自己的人品也经不起推敲,之前那篇历数她私生活混乱的稿子被翻了出来,她一边睡人一边带着千秋扶摇直上青云,难怪年纪轻轻就能一身奢侈品。
有这样的两个黑心肠老板,千秋能是什么好公司?业务不过硬,要工人加班,用料偷工减料,不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