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裳在心里冷笑,面上凝然不动。
这副态度给了谢观林足够的刺激,他当即将书砸过去,厉声呵斥:“跪下!”
那书扔的角度实在太好,谢岚裳一个忍不住,伸手给接住了。
谢观林脸色顿时变得特别好看。
如意胆都要吓裂了:“二公子……”
谢岚裳撩开前摆,跪地。
院中当值的小厮丫鬟们都纷纷叹气,摇头。
谢观林站在廊内,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少年,他并不说话,而是用眼神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数遍。
谢岚裳开口道:“父亲放心,清荷没受伤。”
谢观林一愣,骤然有种被强行扒开外壳□□裸露在谢岚裳面前的冒犯感,他神情一厉,怒道:“混账东西,居然瞒着本宗去插手悬壶门和苏家之事,你可知罪!”
谢岚裳眉毛都不抬一下:“何罪之有?”
谢观林又是一怔,他以为这逆子会像往常那样脸色苍白的认错,再为求自己原谅主动领罚。
他居然敢还嘴!
“无知小儿,你为了区区悬壶门得罪苏家,挑起苏谢两家纷争,你还说自己没错!”
谢岚裳眼前一亮:“苏家来兴师问罪了?”
“你……”谢观林一口气没提上来,如鲠在喉,两侧太阳xue突突作响。
他阔步走出游廊,在距离谢岚裳三步远的位置生生顿住,又气又恼,“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给本宗惹麻烦对吗?”
他从来不自称“为父”,只自称“本宗”。
谢岚裳掩去眸底的一抹凌光,有些蔫蔫的说道:“怎会,就算不为父亲着想,我也要为祖母着想。”
连连的顶撞让谢观林猝不及防,胸口剧烈起伏,煞是气闷。
谢岚裳从容不迫道:“我离家的途中,突然冒出一伙杀手来伏击我,幸亏我福大命大只受了点轻伤,后来巧遇悬壶门一行人,他们医者仁心为我诊病,得知他们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谢观林一字不落的听完,险些被气笑:“你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够用!殊不知那悬壶门之人有多狡猾,定是知你谢家二公子的身份才出手相帮,你倒好,让人利用了还感恩戴德,蠢货!”
“父亲骂了一通解气了?”谢岚裳勾唇轻笑道,“清荷逗您玩呢!”
谢观林:“?”
“那些杀手皆是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连我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真不知幕后指派是怎么想的,□□,穷的只能雇得起这些垃圾。垃圾们蠢钝如猪,幕后指使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幸亏他们愚蠢,否则孩儿就见不到父亲了。”谢岚裳微微一笑,倾城绝丽,满城花开。
谢观林脸色铁青:“……”
“至于悬壶门,纯粹是我看不惯苏家仗势欺人咄咄相逼,是我主动招惹的,您要问为什么……”谢岚裳垂下眸子,又是风轻云淡的一笑,“大概是我在他们身上看见了娘的影子吧!”
“你!”谢观林掌心聚起真元,罡风四起,又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谢岚裳之口——他那一向温软绵懦的儿子,只知唯唯诺诺,阿谀讨好。
不过出了趟门回来就性情大变,果然是……
“妖孽!”谢观林怒不可遏,“来人,将他拖出去,打!”
如意忙跪地恳求:“宗主不可,二公子身弱体贵,万万打不得啊!”
闻风而来的宗祠巡卫以为哪个不长眼的惹宗主生气了,万没想到是二少爷,这下全都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观林怒极:“愣着干什么,把人拖出去打!”
巡卫们你看我我看你,借他们几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少爷啊!
一家之主火气上头,再顾不得维持他那“翩翩君子”的风度,一把抢下巡卫们手中的“落魂鞭”,亲自执行祖宗家法:“孽障!”
携青紫电光的落魂鞭狠狠劈下,谢岚裳正欲起身,忽然一道剑气划破晴空而来,正面抵上鞭身,双方碰撞,强烈的真元崩裂开来,大片竹子应声折断。
强风涌入口鼻,谢岚裳止不住轻咳两声,目光落到突然出现的玄衣少年身上:“夜郁?”
谢观林暴怒至极:“放肆!”
落魂鞭携雷电之威再次劈下,夜郁躲都不躲,抬手愤然一接。
血腥四溅。
谢岚裳猛站起身:“夜郁!”
谢观林浑身气血宛如煮沸的开水:“小小奴才胆敢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突然传来的苍老之声让谢观林濒临爆发的怒火瞬间熄了一半。
数十个小厮开路,丫鬟作陪,老仆人搀着白发满头的老祖宗从院外一路冲到了谢岚裳身边。谢岚裳急忙跪地行了一礼,口中急唤:“祖母。”
“快起来快起来。”谢岚裳膝盖还没碰地就被老祖宗扶了起来,她满脸迫切的看着宝贝孙儿,越看越心疼,“瞧瞧,不过离家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