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煊之所以发出那声惨叫,是因为鱼泡眼拿着一把匕首刺向了她的咽喉。
她有些清醒了,哭着说道:谢箐,我现在困的厉害,是不是要死了?
谢箐打了两个滚,贴近柴煊,小声道:困是因为他给咱们打了安定,你暂时不要说话,但要尽量保持清醒。
柴煊有些惊喜,真的么?
谢箐点点头。
柴煊松了口气,那太好了。说完,她的眼皮便合上了。
谢箐赶紧踢了她一脚。
柴煊含混不清地说了句别闹,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箐无法责备一个养尊处优、没受过苦的女孩子,只好苦恼地咬了咬牙。
安定的剂量不算太大,她虽然困,但有上次做卧底的经验,只要左手掐掐右手,或用别针狠刺一下,就能在神智上保持些许清明。
为转移注意力,她开始观察周遭的一切。
厢房的窗户很大,分上下两层,下层是一整扇大玻璃,上层分为两扇,是那种由木格装饰的对开玻璃窗。
窗外有放哨的人,时不时地往里看一眼,以关注她们的情况。
大概是范老爷子的威慑力十足,塌鼻梁完全没有sao扰她们的意思。
但谢箐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她一面装睡,一面倾听外面的动静。
电话铃音总共响起过四次,最后一次谢箐还听到了范老爷子的呵斥声。
她清醒了几分,很想挪到门口听个仔细,但室内开着灯,亮如白昼,只要她动了,守在外面的人就会立刻发现。
争吵,说明他们内部有冲突。
范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手笔,很可能没有得到同伙的认同。
那么,如果意见达不成统一,她和柴煊会不会被灭口?
一定会的!
明明地板上冰凉,谢箐还是出了一头冷汗。
她重重地踹柴煊两脚,但柴煊只哼哼两声,根本没有醒的意思。
谢箐无奈地放弃了叫她的计划,四处观察一番。
家具是中式的,全部卯榫结构,木头表面不但光滑,甚至还有包浆,想靠它们磨断绳子难如登天。
良久,谢箐的目光落在身后不足一米的地面上。
在那里,地板上有一条凸起,边缘上被踢掉了一块,起了毛毛刺,不算锋利,但磨断一条细的尼龙绳似乎没有问题。
待塌鼻梁走后,谢箐赶紧滚了过去,侧身躺好,右手带着左手疯狂摩擦起来
皮rou和绳子一起接受考验,疼痛让谢箐所剩无几的困顿消失得无影无踪。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但好在门窗都关着,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鱼泡眼到了窗前。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装睡的谢箐,推开门进来,往她这边走了两步。
谢箐知道,她挪动位置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为消除对方的疑心,她故意磨了磨牙,还蹬了一下腿。
但这并未打消鱼泡眼的疑虑,他甚至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恰在这时,柴煊放了一连串的响屁很快,空气中有了一股热乎乎的腥臭味。
鱼泡眼骂道:草,还特么名媛呢。
他大步出去了。
随着一声门响,谢箐的一颗心落回了原处。
不过,她没有急着动作,直到脚步声响起,才重新行动起来。
手上的皮被大面积磨破,空气中渐渐有了血腥味。
谢箐每动一下都不亚于酷刑,她咬住嘴唇,努力把呻yin声阻隔在唇齿之间。
就在她感觉绳子被鲜血浸润,只剩一两毫米时,院子里有大哥大响了起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屋子,好,我知道,马上照办,请郎总放心。
嘎吱!西厢房的门响了一声。
谢箐自觉不好,顾不得疲劳和疼痛,加快了速度。
齐老大,你们要干什么?范老爷子也出来了。
老爷子,郎总说,警察已经到这一带了,他不能眼看着您老犯错误,让我马上把她们处理了,完事儿您安心养病就是。
我看,他不是想让我安心养病,而是想要我的命吧。
老爷子,郎总说了,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你老不一意孤行,一切都好说。老三,你动手吧。
郎总,就是郎子彦,鱼泡眼等人实际上是郎子彦的人。
谢箐明白鱼泡眼在安海的意义了沈慧卿看似神秘,但可能什么都不是,实际掌控者是鱼泡眼,以及他背后的郎子彦和褚凉。
郎子彦到底想做什么,范老爷子此举又是为了什么?
脑海中的念头转瞬即逝,生死迫在眉睫,没时间想太多了。
谢箐闭上眼,双臂紧绷,用力向两侧一挣,只听咄的一声,绳子开了。
她赶紧解开脚踝上的绳结,正要将其拆下来,脚步声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