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是棉布的,不太透光,只能隐约看到一丝光亮,天气本就热,这会儿两人挤在一处,陈叶云觉得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想缓缓,却把人迎了进来。
光亮被带走了,狭小的一方天地只有二人的呼吸纠缠,感知无限放大,陈叶云觉得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力又让人无法拒绝。
这是她头一回在外头这样,心里紧张地直打鼓,可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蜜水从心里往外冒。
郝少东亲得很轻,一会儿就放开了她,衣裳揭开的时候,两人重见了光亮,陈叶云小脸红得不行,轻轻喘着气。
*
一家人在新风村待了八天,走的时候徐新红给他们装了不少吃的,直装了半袋子,陈叶云和家里人挥手告别,又踏上了绿皮火车。
七月,绿皮火车驶离了北梧,陈叶云坐在窗边朝大伯伯娘挥了挥手。
夏天的火车味儿太大,各处都是汗水浸shi衣裳的臭味,陈叶云一家人坐的卧铺还是要好些,硬座车厢更是难受。
走了一半的路,到了停靠站,陈叶云看着外头站台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叫卖声。
煮玉米,煮玉米,甜得很哟!
烧鸡,烧鸡,香得很哟!
大军和玲玲在对面的下铺坐着看着外头的商贩卖东西,那烧鸡个头不大,但是诱人的金黄色,还滴着油,往外头飘着香气。
陈叶云看着弟弟妹妹咽了咽口水,冲外头喊话,同志,烧鸡怎么卖的?
八毛钱一只。
给我来一只。说完她低头掏钱,一手给了钱一手接过装在纸袋子里的烧鸡。
那纸袋子没一会儿就被油给浸了,大家抓紧吃了,大军和玲玲一人一个鸡腿,啃得嘴边都是油,陈叶云吃着个鸡翅膀。
郝少东一手吃着鸡rou,一手抱着湘湘,小丫头看着大家吃得兴起她也好奇,总想上来咬一口,陈叶云撕了一片不太油的鸡rou过了过水再喂给她。
呜嗯嗯~一边吃还一边享受起来,湘湘踩在下铺床上,高兴得很。
停靠站的时间到了,火车再次出发,刚刚卧铺车厢里下了两人,这会儿又上了两个新乘客。
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扛着行李袋子上车,见着车厢里的一家人,点头招呼了一下,就是两人脸色都不太好似的。
你少在闺女跟前说那些话,听到没有!一边放行李,女的跟男的说话,见人没反应便扬了嗓子吼了他一句,你真聋了是不!
湘湘被车厢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丫头最会察言观色,瞧着有人生气了,她也放轻了声音乖乖坐她爹腿上了。
许是知道自己声音大了点儿,女人赶忙对陈叶云几人露出个歉意的笑,扭头看都没看男人,就爬上上铺躺着去了。
晚上,大家买了火车上的饭吃,两荤两素,味道也还不错。
陈叶云抱着湘湘在床上玩,渐渐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间被什么声音吵醒,竖着耳朵听了听,像是有人在哭。
这大晚上的,一片漆黑,她揉揉眼睛又听了听,结果好像又没声儿了。她疑心自己听错了,也没想太多,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距离到青峰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大家都有些激动了,盼着能快点回去。
陈叶云打开军用水壶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又喂湘湘喝。对面上铺的男人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咚咚咚
她正拿着水壶给孩子喂水,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上铺掉了下来,发出一阵声响。
哎哟,同志不好意思啊,我手没拿稳,没砸着你吧。上铺的婶子说罢就准备下来捡东西。
没事儿没事儿,我替你捡,你不用跑一趟。陈叶云弯腰把上铺掉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张照片,上头有个青春靓丽的姑娘,穿着一件白底碎花裙,梳着两条大辫子,面对镜头笑着。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小男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给,婶子。
上铺的婶子探出身子接过照片,陈叶云见到她眼眶有些泛红,哑着声音对自己道了谢。
婶子,你没事儿吧?她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不过瞧着人挺伤心的。
我...哎...没事儿。她手一伸抹抹眼角,吸了吸鼻子。
行了,你别哭了!明天到了井原见了闺女你别引她哭。这时对床上铺的男人回来,他皱着一张脸,眉头高耸。
井原?陈叶云听到这个地名,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明天又不会去闺女跟前哭!你说的什么话!婶子像是委屈极了,现在是真忍不住,立马起身踩着旁边梯子下来。你看看这照片,你看着不难受啊?啊?我闺女咋就这么命苦。
看着情绪激动的婶子,陈叶云和郝少东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行了,事儿都发生了还能怎么样?
这回,我说什么都要把慧慧接回来,她腿都没了,一人在那边过日子我怎么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