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元茂投过来的视线,她又恰到好处的说,当然陛下要是怎么了,我会心疼的。
元茂这才面无表情的挪开眼,坐在那儿。
白悦悦陪着坐了好会,也没见得元茂说话。他坐在那儿,眼神盯着地面。
她干脆一块陪坐,只是把身上被子又裹严实了些。
过了好会,元茂转头,你不问朕出了什么事?
人都好好坐在这儿,还能发脾气说杀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他吃亏。既然没吃亏还能有闲心思发脾气,那么就没有必要问。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怕不是他马上就能委屈上。
白悦悦很有心得的说,我还不是怕陛下提起来心里不舒服?既然陛下都不想提,那么我还提什么,平白无故的让陛下心烦。
这话听上去全然都是为他着想,元茂那张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些许的缓和。
朕遇上以前的仇人了。
白悦悦听着这话的语气,觉着这仇人怕不是上周目的。
朕想杀他。这人着实该杀,性情狡黠,对君不忠,但是如今却没有什么可动手的理由。
元茂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这样做什么事才会显得自己理所应当,留下来的隐患也会少。
白悦悦等了下,见着元茂没有把话说下去,这人应该也有几分本事吧?
元茂冷笑一声,算是默认。
白悦悦心里有点底了,既然如此,何必不用用他呢?
元茂猛地转身过来,双目紧紧盯她,这种人外忠内jian,放在朝廷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过来咬朝廷一口。
那陛下把他杀了?
元茂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听陛下话里的意思,不杀他不仅仅是因为眼下没有正当的罪名,而且还因为他那一身才能,要是真的杀了未免有些可惜。
元茂原本垂下的眼又抬起来看她。
白悦悦根本就不怕他这么看她,要杀早杀了。她才不信元茂真的想要杀一个人,会真的在乎是不是有什么正当罪名。
之所以不杀,只不过是人在纠结不杀而已。
朝廷如今上下看着人多,不过里头许多人是靠着自己的姓氏上来的,别说有什么过人的才干,能办事不出什么差错,便是已经是莫大的能耐了。
求贤若渴四个字,对于元茂来说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士族用起来,多少还会带着点儿不顺手。尤其他对士族并不信任,知道真出了什么事,士族会完完全全的抛弃朝廷,另投新主。对于士族而言,重要的是宗族的延续,至于朝廷不过是换一批人而已,对他们来说,完全无关痛痒。
所以他另外扶持起一批人,那些人绝大多数出身寒门。寒门没有士族那么大的能耐,朝中也没有那么多族人,他们最有利的后盾便是天家。
可有才能的人哪里有那么多,就算他有心提拔,也要人有那个才能才行。
元茂一声不吭,白悦悦知道自己说对了。
用他的话,难道不怕他到时候反过来咬一口么?
那就杀了?
元茂看过去,白悦悦哈哈笑出了声,其实做一个权臣,和只是替朝廷做事这里头差别,不过是有没有能和他分庭抗礼的人,又或者上面有一个能压制住他们的天子。朝廷上本来就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就算再刺头,只要头上压制着的人还在,不也得老老实实夹紧尾巴做人。给朝廷办事。
实在不行到时候,一波把人带走。人在朝廷,想要做圣人是不可能的,做圣人也到不了什么高位。
只要君主本事够高,够强势,后路收拾干净。什么魑魅魍魉不怕。
元茂脸色有些古怪看她,白悦悦大大方方,对上元茂投过来的双眼,她满脸笑,陛下你说对不对。
用完就扔,让人给自己办事犯了众怒之后,再丢出去以平众愤。
这种君王手段,他自然不陌生。
一时间元茂欣慰她不是日日乐呵,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机。至少不会被人卖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都抱过来。
白悦悦感觉如今两人这姿势有点儿古怪,她动了动,陛下这会没有不开心了吧?
元茂双手抱紧,朕这会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看向她,你说的也对。他之所以能成气候,不过是因为当时没有人能压制住他而已。
杨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开始的时候在人手下给人打仗打了好久,旧主在的时候,老老实实不敢有半点的纰漏。
是朕之前没有想明白。
那现在想明白了?白悦悦问。
元茂顿了下,点了点头。
白悦悦笑出声,那不就好了,只要想明白就行。就怕想不明白。
悦悦以后就跟着我,到哪里都跟着。就算是上朝的时候也一样。
白悦悦笑都凝在脸上,她已经不担心元茂会不会给她来个热劲退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