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把扶住柱子,胸脯起伏不定。
现如今的这个局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且他也不知要如何处置。他对着朝堂对着朝臣宗室。会老谋深算,小心谋划。可是对上她,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之前为了捕获她心的举动,在那场争吵里,彻彻底底的全都化作了虚无。
又或许他做的那些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可笑。
谁会喜欢上一个赐死她的男人。
元茂越发的头疼了,他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灯台笔砚,以及那些卷轴还有殿内的所有他能触碰到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
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而出,而不是对准人。
等到殿内安静下来,元茂伫立在一片狼藉里,环顾四周。
他叫来了中黄门,皇后身体不适,这段时日里怕是不能出去,要好好的修养。让医官还有曲阳子师徒给她调理。至于别的人就不要见了。
中黄门跪在一片狼藉里,心里大骂中常侍果然是个老狐狸,见势不妙跑的比兔子还快,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
天子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可言,听不出半点怒气。但中黄门看了一眼四周的黄铜碎片,已经砸七零八落的简牍。似乎感觉自己如今正在黄泉口上,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死无葬身之地。
中黄门额头都贴在地上,听完元茂的吩咐,立刻应是。
皇后生病的消息,第二日传遍了整个宫廷,外命妇们请见全都被发了回去。
这个消息太后也听说了,冯育在她耳边说完,太后就笑了笑,不是前段时日还说身体已经大好,看着原来的毛病都已经快要没了。怎么突然之间就病了呢?
冯育笑道,关于这个,臣倒是听过另外一个说法。
见着太后看过来,冯育道,说昨日夜里,不知道为了什么事,陛下和皇后大吵了一架。
太后微微抬眼,又吵了?
她满脸的稀奇,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这个侄女是胆子大,还是纯粹的蠢。这后宫的女人都是指望天子生活,就算是皇后也不例外。
皇后,外面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是国母。
太后的手指抬了抬,指了指外面,鼻子里冒出一声嗤笑,可是一样的,也得看天子的脸色。今日喜欢你,你是皇后。明日有了新欢,别说还没有子嗣,就算有了子嗣,立为了太子。也会把你母子给废了,好给别人腾位置。更别说她还没有子嗣。
太后说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这么闹腾。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在皇后这个位置上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对安贵人那几个,也不敢掉以轻心。
哪怕元茂已经追封生母为皇后,太后也照样以贵人称呼。
真是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个侄女。换了其他人在那个位置上,都比她要隐忍懂事的多。
她撑着头叹了口气,想要成大事,一个是要会忍,一个是能狠。缺了一个,都不行。三娘却和这两样哪个都沾不上边。
待会请天子过来,我有话和天子说。既然三娘惹恼了人,为了家里着想,还是多几个侄女比较好。
冯育说是。
等到元茂从太和殿下朝,冯育亲自进去说了太后的意思,请天子过去。
太后看到元茂,就见到他的脸色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而眼下也有两抹淡淡的青色。
我儿昨夜没有安寝么?
太后明知故问。
有几分要紧的事务,所以就没顾得上歇息。元茂道。
我知道你勤于政务,不过自己的身体也要放在心上,不要觉得年轻就可以乱来。现在不显,是你欠的账,到了你年岁大了,就要你来还了。
元茂垂首听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恭谨模样。
太后叫他过来,也不是真的关心他。
我听说昨日里三娘闹脾气和你吵了一架?
元茂微微抬眼,他没想过能瞒过太后,毕竟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宫里那么多眼睛,太后不知道才是奇怪。
我如今已经隐退了。
太后见元茂不答微微一笑,她叹了口气,朝堂上我是不会管了。只能希望你能好,能早日给我添个孙儿。
元茂没有立即开口说话,默默听着。
三娘既然这么不懂事,那就让她自己好好思过。可天子的身边不能没有人侍奉。你之前喜欢三娘,后宫除了皇后之外,没有其他的嫔御。已经是专宠了。可她这么不知好歹,不给个教训是不行了。她还有几个妹妹,样貌可能比不上她,但是品行却是上等的。让她们充实后宫,来服侍你诞下皇子。也可以让她收敛一下那个性子。
太后道,这女子不能过多纵容,你放纵她,除非天生性情好,要不然就会娇纵。她现在如此,不就是正好证实了我的话。多几个人让她知晓一下利害。她也就不敢和你闹了。
元茂听着太后的话,一股疲惫从心里涌到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