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红着脸在门外呆呆地站着,半晌才被端阳叫进去。
寝殿内还算得上干净整洁,安尔格小王正亲自收拾床榻。他将棕褐色的毛毯卸下来搭在自己壮实的手臂上,故意冲着端阳扬了扬,眼眸中闪过一丝餍足的光亮。
端阳在镜前端坐着,锦屏正为她梳妆。看到安格在她面前故意晃动两人昨晚垫在身下的毛毯,她又羞又恼,别过头不去看他。乌黑靓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前胸,更显得柔顺温婉。
安格看得心里痒痒的,他胡乱地收拾一番就坐在床榻上,用手掌托着脑袋,在一旁看端阳收拾打理。
锦屏手里拿着黄花梨木的梳子,上面不知沾了些什么,带着一股他从没闻过的醉人花香。端阳的长发一会儿散开垂落,一会儿又被拢起束住,小丫头手底下的功夫倒是极为熟练,不到一会儿便为端阳梳好了发髻。
炽热的眼神投射过来,那么直接赤裸地盯着她,端阳被瞧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她一边强装镇定地对镜簪花,一边问一旁正痴痴望着她的安格。
“嗯……没有。”安格听不出端阳话里的意思,还以为端阳确实在问他今日的行程,回答得真诚又干脆,惹得锦屏在一旁捂嘴偷笑。
一切收拾妥当后,昨晚在他身下缠绵羞怯的新娘,便又恢复成了最端庄沉静的中原公主。
安格已得了端阳,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欢喜。他年轻气盛,心里藏不住事,有了什么好东西,那是一定要大张旗鼓炫耀一番的,更何况是他惦记了这么久的月亮。
他缠着端阳在兖城的宫殿里四处闲逛。安格想抱着搂着,可端阳遵循中原的礼数,并不愿表现得过分亲昵。他心情大好,便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此刻端阳说什么都没有不依的。他便只跟在旁边,一路大摇大摆地走着,享受着众人此起彼伏的问好和心照不宣的眼神。
还没到正午,太阳投射下来阳光便已经滚烫灼烧,晒得人热辣辣的,可安格却毫不在意。他喜欢端阳走在他身边,衣裙带起的那点微弱的风似乎都是清爽怡人的,刚好消解闷热。
上午拉着端阳在宫殿里走了整整两大圈,安格心中还是不满足。用过午膳后,他又把端阳带出宫殿,要再和她去兖城最繁华的稞阿lun街道上逛一逛。
这下可热闹了!兖城的百姓看到他们勇敢的安尔格小王又激动又兴奋,人来人往的将街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尔格小王的身边还带着那个传说中的中原姑娘,她容貌清丽脱俗,身形窈窕,让人喜欢却又不敢接近,只恐自己不小心亵渎了这画中一样的人儿。可她并不是冰冷的,见到人便眉眼弯弯,微微一笑,又让人生出无限的想要亲近之感。
不愧是安尔格小王看上的姑娘!
人chao涌动,安格便光明正大地将端阳圈在自己的怀里。
端阳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她在京城中只有每年祭天时,会坐在骄中看一看戒备森严的大街小巷。如今才算是真正地融入黎民百姓中,这感觉……却并不坏。
每个羌北人的脸上都挂着真诚温暖的笑容。围观的大人小孩只是跟他们打个招呼,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安格也礼貌地跟大家问好。这并不是什么隆重盛大的会晤,只是兖城的一个普通下午。
商贩们热情地招揽着生意,吆喝声一茬接着一茬。街道上有搭着竹棚的水果铺,五颜六色的水梨、香瓜、蜜桃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每一个看着都新鲜可口。走两步是一家香料铺,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空气中混合着微小粉末,只是略略经过便可嗅到异常的辛香。再往前走还有买卖饰品的,宝石戒指嵌在带黑色绒布的匣子里。几个看摊子的羌北女孩子正在给对方编头发,欢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还有些rou干、果脯,和中原来的茶叶、瓷器,各式各样的商品货物玲琅满目,数不胜数。
有推着车的小贩在买玛仁糖,晶莹剔透的糖汁裹着核桃,芝麻,杏仁和红枣。安格嗜甜见到糖便走不动道,买了一大块拿到手里却也不直接自己吃,而是掰下一下块先喂给端阳。
手触碰食物是不洁,何况大庭广众之下,男女这般举止未免太过。端阳有些犹豫,却架不住安格一片赤诚的眼光。她便小心地张开嘴,将那一小块糖含住。
糖刚触到舌头,便在口腔化开,一股甜腻毫不客气地包裹住所有味觉,逼得人忘记了呼吸。
“好吃吗?”安格咬下一大口,一边嚼一边问端阳,语气里满是期待。
“好……好甜。”甜味萦绕在唇齿舌尖,顺着吞咽的动作又直冲到喉咙,端阳轻咳了两声。旁边的小商贩眼尖,立马端着鲜榨的石榴汁凑过来叫卖。
一口石榴汁下肚,端阳又猝不及防被甜得头脑发晕,她眨了眨眼才勉强稳住。
羌北连甜味都是这样坦诚热情,不容拒绝、不留余地,这样想着端阳不自觉地望向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他不也是这样吗?
逛完整条稞阿lun街,太阳已经要西落了,天边是全是红色的烟霞。安格浑身是劲儿,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