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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节已经许久没有过佛相降临了吧,真佛已逝,既有我破军在,即使你们灭除了我,更多的我还是会在恶念里滋生。
怀谷方丈双掌合十,神色里依然没有任何不悦,老僧也不能预知未来的事情,只知我在此的意义,只是为了还往生洲一片清明。
他略一结出法印,菩提法印便烙刻在破军剑之上,这一瞬间,如火燃烧一般的黑影在破军剑下升腾而起,黄泉渊的入口略微打开了一丝。
从大殿外走进来些他的同门,方丈们的表情各异,只有脚步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悟悯方丈哈哈大笑两声:总算能去黄泉渊了,这些年在大慈悲寺教导后辈,太久没好好打一架,真是有点无聊了。
怀谷方丈微笑:此次去是为后辈们存功德,以开启白玉京之入口,并非是为争抢好胜。
他们齐齐望向那一丝黄泉渊的入口,以怀谷方丈为首,依次走了进去。
第116章 千千结(五)
白玉京。
年迈的老nainai|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步伐蹒跚,在一个清晨里,搬了张凳子, 移到白玉京郁郁葱葱的仙树之下。
这一簇仙树迎着破晓的晨光,在玉石砌就的楼阁间轻轻飘摇。
她慢慢地站到高凳子上, 将千千结挂到了高高的树枝上, 嘴里念叨着:风调雨顺咯,凡间的娃儿们也要平平安安呐
树枝层层叠叠像要蔓延到天际而去, 而挂在枝桠上的千千结齐齐在风里飘动着,灰白色样打成的结, 垂下飘逸的流苏来。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街道上只隐隐约约升腾起了一些雾气。
老nainai做完这日常的祈福之后,便慢慢地准备从凳子上往下去,但她的心绪系在远处,身子没有站稳, 一晃悠
然而她被稳稳地扶住了,在这还笼罩着朝露的清晨, 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扶住她的人是个年轻人, 看起来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面生得很。他的眼睛里是一种很纯粹的黑色,在这流光溢彩的白玉京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了。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nainai笑眯眯的,站稳了后,再打量了一番这位年轻人。
季识逍: 不用谢。
老nainai问:小伙子,你是新来白玉京的吧,我这一大把年龄, 这里的人都认得差不多了, 可从来没见过你。
这个看起来很冷淡的年轻人并没有答话, 他只是沉默地望向了远方。
在街道的尽头,藏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之下,白玉铸就的小道一直通向不可见的远方。
那里是白玉京的因果道,通往白玉京之巅,镇魂使大人所住的生死殿,寻常的白玉京之人并不能踏足。
踏踏踏
不远处即刻就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穿着银白盔甲的一众修士跨着步子走了过来,逐渐亮起的天光闪在他们的盔甲上。
他们的面容神色肃穆,眉心皆纹以白玉京特有的风铃花纹,手中齐齐持着长剑。
老nainai依然乐呵呵的:大人们,这是新来的小伙子,转头又对季识逍道,小伙子没事,刚来白玉京的时候到风雨殿入籍就好啦
这一队正是守卫白玉京的玉魄使,掌管白玉京的一应大小杂事,更是在结界处抵御邪魔的主力,往往都是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在这盔甲折射出的银色光影里,在白玉京被玉石砌就的一砖一瓦里,到处都是近乎月白的光,但季识逍从始至终,眼睛里都没有映进过这里的光。
他应道:我知道了老人家,我现在就去拜望宋盏大人。
老nainai的目光微微一顿,咦,小伙子你知道宋盏大人吗?
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只住在因果道的尽头,白玉京那座最飘渺也最壮丽的宫殿,寻常不管这里的俗事的。
老nainai她自己觉得生死就是这世间最大的事了,但听说这位大人管得可是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太明白。
这世间还真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吗。
白玉京能有此安定繁华,镇魂使大人是居功至伟,虽然她只遥遥地见过宋大人一面,可是天天她可都要为这位大人祈福的。
可下一瞬,这一队银白盔甲之士,号称白玉京的玉魄使,却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且微微地鞠躬
季识逍:老人家,我先走了。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从中间这条路走过去,神色里没有任何讶异和茫然,泰然自若地走向因果道的方向。
却仿佛不是走在白玉京里,而是走在一条孤寂又没有尽头的路里。
在路过最后一位修士的时候,他道:还有许多修士同我一起来了白玉京,你们安顿好他们,不要让她不要让任何人来因果道。
老nainai站在原地,彻底迷糊了,这年轻人不是刚来白玉京的吗,她确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
可是这姿态,为什么看起来对这里如此熟稔,而且这些白衣甲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