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贺敬柏看着手中的消息,笑了。
他知道自己重见天日的机会来了。
贺敬柏一声令下,潜伏在西北的军辅司成员全部都行动起来。
他们或是暗杀,或是胁迫,或是煽动民心,总之,Yin谋阳谋用尽,势必要让拓跋荣后院儿起火,无法安心。
西北的春风没有一丝的温柔,它奋力地拍打着所能接触的一切事物,狂舞着显示它的威力。
王庭中,拓跋荣看着初升的太阳眉头紧锁。
从他们发动战争开始,拓跋荣得到的鲜有好消息,现在春风已起,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足,又因为战事的胶着,如今平城里已经有了很多不利言论。
又一个夜晚过去,拓跋荣仍然没有等到想要的消息,他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到前线督战。
命令下达,可汗出征,平城内又有一番变化,大家都愿意相信,可汗出马,定然能够重挫燕北军,顺利攻下武阳。
拓跋荣表面镇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里,这次亲征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输了。
他的对手是燕北梧,在只有宋赞坐镇的情况下,拓跋部却没能将九察和武阳拿下,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而今,燕北梧未至,他却要亲临前线,无形中他就低了对方一头,只这一点,拓跋荣就意难平!
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不能让拓跋氏在他的手中没落。
这一战,他只能赢,不能输!
拓跋荣细数平生行军打仗的经历,自忖有他亲自出马,武阳尽可安然落入他的囊中。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自打他命令下达的那一刻,就是错误的开始。
他这一走,不仅没有如预期那般攻取武阳,还失了退路。
在大军离开后,燕北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段雀桐深居简出,只管将王府打理好,照顾好儿子。
这日,段雀桐正在后宅中处理杂事,就听有人来报:燕北卫指挥使段大人,少傅倪大人请求拜见王后。
请他们去书房。段雀桐道。
她心下有不好的预感,府中的下人向来能分得清轻重,如今兄长既然是以官身来见,那定然是为了公事,更何况还有倪放之同行!
如今的燕北已是今非昔比,随着郎君威望日盛,虽然有人将他比作钟馗,可他带出来的燕北军名声却是极好的,于平民百姓而言可以称得上是仁义之师。
兼之又有邱禾山等有名望之人的效忠,因而吸引了不少有识之士前来,军政之事再不必她一个内宅妇人Cao心,所以段雀桐才会惊讶,到底是何事才会劳动兄长和倪大人同来呢?
段雀桐交代敛冬照顾好六六,然后在忘夏的陪同下去了书房。
一刻钟后,段鸣睿和倪放之被带到了书房,两人给王后见了礼,这才说起了正事。
段鸣睿:日前,卫所中的士兵在巡逻时,发现城中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之人,调查后发现,他们皆是出身段氏鲜卑。
段雀桐有些奇怪,段氏鲜卑已然归附燕北,郎君为了更好地管理,早就将他们打乱,分散到了各路督军中,怎么又会形迹可疑呢?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内情。
兄长直说便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雀桐问道。
段鸣睿:我们细细审问之下,才发现他们来自幽州!
幽州?段雀桐从脑海中检索当初收服段氏鲜卑的始末,不过有些细节还是记不清了。
当初段氏鲜卑还有一支被王浚派到了蜀州。段鸣睿这样一说,段雀桐就明白了。
看来段氏鲜卑的这一支一直在为王浚效力,去岁,幽州安插在燕北城中的探子被一网打尽,王浚这是没了办法,才将手底下的鲜卑人派了过来。
段雀桐:可有问出王浚派他们前来的目的?
段鸣睿摇头,他们咬死了说只是过来寻族人的。
他没说的是,他们用尽了手段,有人甚至熬不住一命呜呼了,却依然咬死了这一点不改口,这一点着实引人怀疑。
正常来讲,就算他们真的没问题,为了避免折磨,也会出现胡乱攀咬的情况,他们如此决绝,段鸣睿反而更认定了他们有问题。
段雀桐:看来王浚这次学聪明了。不管他们目的为何,终归是要对我们不利,看来,咱们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倪放之直到此时方才开口,王后觉得如何做才妥当?
段雀桐悠悠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王刺史既然已经派了人来,我们不回馈一二,倒显得我燕北不识礼数了。
倪放之心底赞叹,恭敬道:愿闻其详!
段雀桐走到舆图前,手指在燕北和真定之间划了一道线,从南城外到真定,其间有一条小路,那里无人驻守,我们可以派人从这里秘密潜入幽州境内。
此前,我们曾派人暗中保护严五之妹,到时或是让严五拿出信物取信于她,或是让严五亲自出面,若是能够里应外合,应是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