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妍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最初那两年,她只一心担心女儿,根本没心思想其他。
后来这边安稳下来,她有时候无聊了,也会思念那个人。
可现在,真的听说他要来了,梅雪妍又有些不确定了,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姨娘!
很快,她就想开了,她与郎君之间也是有情分在的,虽然这么多年不见,可每年上党送过来的年礼中总少不了她的那份儿,她也会亲手缝制衣裳香囊让人带过去。
她与李氏之间有桐桐维系着,如今夫人再如何也不会让她坐冷板凳,至于其他的姨娘,来了燕北,巴结她都来不及,她日子一如既往的滋润,而且还多了许多说话的人,这样一想,又有些期盼起来。
段雀桐看娘亲一会蹙眉浅叹,一会眉眼舒展,只觉分外有趣。
娘亲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五岁,除了最初那两年日子不如从前,后来却是一日好过一日。
她平日里闲来无事,不是读些话本诗文,就是侍弄花草,从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恬淡的气质。
以往过分艳丽妖娆的容颜,经过岁月的沉淀,真正的娇而不媚,艳而不俗!
她又想起了记忆中的父亲,那是个极为俊雅的文士,自从大姐姐的事儿发生后,她和父亲就疏远了些,直到她嫁到燕北,心底的那点子隔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了。父亲刚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模样!
其实,她三年前就想让家里人过来,只是那时候父亲没有答应。
这几年,段府一直搜罗人才往燕北输送,她也看出了父亲的用意,他们是想要堂堂正正地在燕北立足,而不是凭借姻亲关系,对这一点,段雀桐也是十分佩服的。
也是难为了他们,因为自己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段府,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平日里殚Jing竭虑,只当自己是富家翁一般。
原本郎君只是将军的时候还好,那时候相比于其他的大势力,郎君虽说战功卓著,可和旁个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自打称王后就又有所不同,段府的承受的压力直线上升。
她有时候都恨不得让人把家里人全部绑到燕北来,也免得担心哪天段府被人围了,亲人被当做筹码,午夜梦回,那样的情景在她心底不知预演了多少遍,只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抉择,都只会让她痛苦。
郎君看她为家人揪心,只说一切有他,不必担心!
可未雨绸缪,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好在,他们要来了。
段雀桐在心底算着日子,最迟两个月,他们应是就能到达燕北,看来,得把给段府准备的宅子提前收拾起来了。
上党段府内,大家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头上的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一切照常,只是私下里秘密处理着手头的产业。
这日,是亲家宋夫人的生辰,李氏带着儿媳萧氏和五姑娘段歆然前去贺寿。
刚进宋府的院子,段歆慧就亲自迎了出来,她亲热地上前拉住母亲的手,又招呼着嫂嫂和妹妹,此时的她与曾经已是大不相同。
原本段歆慧和李氏有八分相像,可她历经了前世的坎坷,心性自是与从前大不相同,如今她日子过得舒心,又多年掌家,原本秀美的面容也带出一丝威严来。
李氏细细地打量着女儿,脸上的笑又添了几分真心,看来宋家并未因时局的变化苛待了女儿,如此,她也能安心些。
段歆慧打量了一圈,疑惑道:怎不见明辉过来?
萧氏在一旁笑道:如今明辉也五岁了,可每日里只知道淘气,一点儿没有清辉的稳重,跟着先生学了两年,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无,昨日本是答应了要带他一道过来的,只是先生布置的大字他竟让伴读代笔,郎君气得狠了,说是要拘一拘他的性子,现在正在家里挨罚呢!
段歆慧:兄长也真是,什么时候不能罚,偏要在这个时候,允城还一直念叨着要与哥哥玩儿呢!
话虽这样说,可她也知道家中近些时日不宜出现纰漏,大人好些,小孩子心思浅,藏不住事儿,若是被有些人套了话,怕是要给家里遭祸的。
说话间,她们就到了待客厅,宋夫人面如满月,自打将家事交给二儿媳后,她便一副诸事不过心的模样,每日里含饴弄孙,过得比谁都明白。
至于因燕北王所起的诸多猜测,她更是没放在心上,他们宋家在并州也是有头有脸人家,况段氏既已嫁了进来,那就是他们宋家的人,祸不及出嫁女,古已有之。
尤其是现在她多年不管事儿,府里还真离不开段氏。至于大儿媳,她出身太原王氏,原是他们宋府高攀,可娶进门了才知道,那就是个只知yin风弄月的,指望她管家,怕是这个家都得被恶仆掏空了。
宋夫人见亲家过来,忙拉她到身边说话,李氏见她态度一如往常,心下安然。
其间有人问起了段歆然的婚事,直接被李氏挡了回去,只说家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十分不舍,想着要再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