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要上前的心腹下属们忽然都停下了脚步, 无他,今天的将军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哪!
燕北梧无视众人的反应,径直向主位走去。
随着他的动作,宴会厅内渐渐没了声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移动。
以往将军和众将士在装束上无甚区别,大家也习惯了将军的冷面模样, 倒也没觉得差距有多大。
今天庆功, 将军的面色甚至比往日还要温和些, 可就是让人不敢亲近。
也难怪众人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军营里都是大老粗, 男人么,还真没几个在意穿着的。尤其是生活在这个世道, 能有的穿就不错了!
可即便他们不在意穿着, 至少好赖是能分得清的, 今天的将军穿的就格外好一些,或者应该说是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将军跟变了个人似的。
燕北梧身上鲜卑血统明显,他肤色白皙,高鼻深目,长身玉立,今日他罕见地戴了金冠,穿着一身内玄外纁的暗纹衣袍,整个人顿时贵气十足。
又因为常年沙场征战,手握权柄,这让他的气质愈发地冷冽、铁血,本来就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现在就更高不可攀了。
段雀桐本来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她忽略了一点,那些将士们在她面前会刻意收敛粗鲁点那一面,可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斯文人,私下里自然不会拘着。
现在她成功地把和大家伙儿一起摸爬滚打的将军打扮成了个贵族郎君。双方就好似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明显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总之,段雀桐的一番心思是白费了。
宴会开始,燕北梧照例简短地说上一两句,然后就正式开席。
以往这种时候,大家的糙话荤话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等到酒酣耳热之际更是放浪形骸。
燕北梧都已经做好被灌酒的准备了,结果,除了平日总在一起议事的那几个,底下的小旗一个过来的都没有。
身为燕北大将军,给他敬酒的还没有马文进他们那儿多,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其实,众人的想法很简单,今天的将军看着就不好接近,那就和身边的人喝好了。
燕北梧手执酒盏,看着下方觥筹交错,起坐喧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的妻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既然如此,那他就少喝一点吧!
至此,段雀桐的计划不仅失败了,还让燕北梧误会了她的用意。
严际中在左首看了半天,发现燕小子还挺能沉得住气的,不愧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他捋须而笑,对于自己发掘了这样一位主公追随而自得。
当年出山的那些师兄弟,眼下看来,还是他的眼光最好。
倪师兄倒是厉害,可他能让东海王叫一声叔吗?
而且,据他所知,如今东海王对他已起了猜忌之心,继续待下去,就算没有性命之忧,怕是多年经营也会被蚕食瓜分,权利被架空后,总归落不着什么好!
出于同门之义,严际中觉着如有必要,他可以拉师兄一把。
他拎着酒壶挪到燕北梧的身侧,看到他的酒盏已经见了底,抬手替他斟满。
严际中将酒盏置于身前,肃容道:恭贺将军!随即一饮而尽。
燕北梧也举起了酒杯:同贺!
严际中与燕北梧情分非比寻常,当下就坐在这里和他闲谈起来。
说着说着就说到燕北梧今日的穿着上,严际中道: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同样的衣服,将军穿起来也比别个气势更足一些,难怪今日这群大老粗都被慑住了,哈哈~还是夫人有眼光啊,就该如此!
燕北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将军威严日盛,再如从前那般,有些人难免会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如今日这般刚刚好。
燕北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氅衣,夫人不喜我饮酒。
严际中一时有些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不过他到底跟随将军日久,熟知他的性子,明白过来后神情不免有些凝滞。
以他对夫人的了解,夫人还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还拘着将军,不过是几杯酒而已。
现在这情况,将军明显是误会了夫人啊。
为了将军和夫人的和谐,严际中觉得有必要为夫人说两句好话,遂道:呃~将军,阿梧,依我看,夫人只是想让你穿的隆重些,应是没有别的意思。
燕北梧指腹摩挲着酒盏,回想出门时的情形,他十分肯定地道:严叔,夫人属实是这样说的,她让我少饮些酒!
严际中:行吧!忘了这小子有时候喜欢认死理儿了。
少喝些酒也好,毕竟贪杯误事,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
很久之后,段雀桐知道这件事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郎君的脑回路会如此清奇!
不过,可能真有气运之说,因为这个小小的误解,后来还让他们夫妻二人免于一劫。
严际中说起了师兄倪放之的情况。
倪师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