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拆穿他,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在这个当口,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前几天在医院门口看到李昼了。
环在腰间的手渐渐松开,薛裴如临大敌,观察着朱依依脸上的神色。
李昼?
他来这做什么?
当初他给那一百万,李昼已经答应他会永远消失在北城,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他来给病人送餐的。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哦,你们聊什么了?
汤已经盛好,就放在桌面上,往外冒着热气。
朱依依把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他说了一遍,而薛裴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岔开。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薛裴的神情太过坦然,朱依依即便觉得不对劲,但也无从考究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些时候,朱远庭也从学校过来了。
他分享欲极其旺盛,和薛裴说起学校里的琐事,完了之后,又邀请薛裴和他一起打游戏。
薛裴正要答应,就看到朱依依摇了摇头。
你自己玩吧。
被拒绝的朱远庭只好自己坐在旁边打游戏,情绪激动时,开始骂起了队友。
游戏声音太大,朱依依实在受不了,让他别吵着薛裴休息。
朱远庭还投入在游戏里,很自然地开口说道:姐,你是不是心疼姐夫了?
这话说出口时,病房里三个人都懵了。
朱远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捂住了嘴,望向薛裴。
朱依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锁定在薛裴脸上。
你教他这么喊的?
薛裴嘴角含笑,否认:我没有。
朱依依仍旧不相信,像是笃定了。
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了。
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朱远庭只能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姐,不关薛裴哥的事噢,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的,朱依依拿书砸他,朱远庭一边躲,一边找补,我发誓,我不会告诉爸妈的,你放心好了,我嘴很严的。
因为朱远庭在这,病房里热闹得近乎吵闹。
朱依依离开时,也不管朱远庭愿不愿意,把他也一起领走了。
夜晚,等病房里安静下来,薛裴站在走廊,吹了一会风,脸上早已没有白天时的温柔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焦躁、烦闷和不安。
清空头脑里的想法后,薛裴拨打了某个人的电话。
很快,对面就接通了。
查一下李昼的活动范围。打火机在指间转动,这一整天,薛裴都惴惴不安的,无法静下心来,思索了几秒后,他又改口,算了,直接让他换个地方。
无论是谁,都不能破坏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幸福。
月底,薛裴终于出院了。
薛阿姨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菜,比过年还要隆重。
他们两家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饭。
朱依依就坐在薛裴旁边,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给她碗里夹吃的,又把剥好的虾放进她前面的餐盘,她几乎没拿起筷子夹过菜,连吴秀珍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哎呀,薛裴,你怎么给依依夹了那么多菜,她哪吃得完哟。
朱远庭一副洞察世事的表情,视线在薛裴和她姐之间游移。
他挤眉弄眼,拉长尾音说道:妈,你这就不懂了吧。
吴秀珍疑惑:我又哪里不懂了?
朱依依在桌下踢了朱远庭一脚,这回他终于安安安分分地吃饭,不敢再吭声。
薛阿姨开口:孩子们感情好嘛,这有什么的,薛裴住院的时候,依依一有空就往医院跑,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工作上的事情。
这话不能这样说,毕竟薛裴是为了救依依她爸才吴秀珍说着都哽咽了,幸好薛裴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不然我和建兴接下来这后半辈子都良心不安。
幸好,煽情的话题到此为止,大家都很默契地没再往下说,餐桌上仍旧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朱依依在阳台看星星,薛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客厅走了出来,站在她身后。
雪夜里,月色昏黄,像是酒吧灯光下威士忌装在酒杯里的颜色。
她刚才经过卧室门口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周时御让我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所以,我去了你的卧室。
薛裴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桌面上放着的药,朱依依顿了顿,很严重吗?
空气变得安静,夜色深沉。
薛裴摇头:我以后不会再吃了。
为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因为,梦里那些幻觉都已经变成真的了。
李昼的事情有些棘手,薛裴原以为能够轻松解决的,没想到这天下午,李昼竟然直接找来他的公司。
他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