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似乎有一处错漏。沈凤鸣轻声道,把姜云珠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哪里?姜云珠低头看账本,心情慢慢恢复平静。
这里,一盘蟹壳烧饼,一盘藕丝糕,再加一壶碧螺春,写的是七十三文钱,可下面却又说六十八文钱。沈凤鸣把那处错误指给姜云珠看。
姜云珠一看,果然如此,她拿起笔,在旁边修改了起来。
这时林霆安也收摄了心神,他听见姜云珠跟沈凤鸣的谈话了,七十三文钱,六十八文钱,他竟不知沈都督还会为了几十文钱的事费神。
他打量四周,这时茶不凉里有一些客人,也有跑堂的小二,可他们似乎都没觉得刚才那一幕有什么不对。
林霆安心中有了猜测,怕这些人都不知道,柜台后那人的身份吧。也是,若沈凤鸣的身份传出去,现在这里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场景。
客人,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请坐。李河热情招呼林霆安。
林霆安恢复了之前的峻挺自若,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随口点了些茶水、吃食。
李河去准备了。
去仔细查这店的老板。林霆安吩咐林青。
林青立刻出门。
不一时,一盘蟹壳烧饼,一盘百果糕,并一壶大红袍被端了上来。
李河替林霆安倒好茶水,这才转身退下。
林霆安朝桌上看去,只见这茶碗、盘子跟这店铺一样,全是花了心思的,细白的瓷盘上绘着栀子花的样子,旁边还有茶不凉三个小字。那花纹、字,虽不如外面牌匾上的那三个字笔力深厚,但也绝对不俗。
这家店,很有意思。
林霆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只是中上等的大红袍,却被泡出了十成滋味。而且,很奇怪的,因为大红袍耐泡,别处冲泡这种茶时,都会用沸水,而这家店,却用了稍凉一些的水来泡的。
并不是后者比前者好,而是他喜欢后者那种口感。
这大红袍倒像专门为他所泡的一般。
这茶是谁泡的?正好李河路过,林霆安便问他。
是小的泡的,怎么,客人不喜欢?李河回。
你这泡茶的办法,跟谁学的?林霆安只问。
跟我们老板。李河回。
林霆安又扫了姜云珠一眼,她低眉看账的样子,跟那烟火下悠然独立的样子如出一辙。
客人?李河不知道林霆安到底什么意思。
下去吧。林霆安道。
李河莫名其妙地走了。
林霆安本是随便点的东西,可在喝完这大红袍以后,却对剩下那两盘糕点起了兴致。他先拿起一个蟹壳烧饼,只见这烧饼金黄滚圆,真好似蟹壳一般。
一口咬下去,外壳酥脆,里面的馅微辣鲜香,还带着一股特殊的甘甜味,十分可口。
还有那百果糕也是,放了这么多果干,竟然一点也不甜腻。
等林青回来的时候,就见平时很挑食的自家公子已经足吃了半盘蟹壳烧饼,半盘百果糕,那茶水看样也喝了不少。
林青惊叹,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后,他又想,难道这家店的东西真这么好吃?
林霆安看向他。
林青打了个激灵,赶紧过去,跟他禀告起来。姜云珠,这家店的老板,是去年跟父母一起从长丰府逃难过来的,她开始住在长石村,以卖一种叫胡辣汤的早饭为生。
后来改卖午饭,然后来到县城开了栖山居
他顺便打听了关于沈凤鸣的事,他姓沈,名玠玉,是从京城来的一个粮商,借住在这里的。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姜云秀竟然是姜云珠的妹妹。
姜云珠。林霆安低念了一遍,用手摩挲着杯子。
又过了半刻钟,林霆安走了,就好像他只是个普通客人一般。
林青不解,自家公子,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不过,自家公子一向心思难测,他不用问,只要等着吩咐就对了。
果然,出了茶馆,林霆安道,让那个姜云秀来见我。
是。林青道。
还是城西那家客栈,姜云秀欣喜若狂,大公子要见她?难道他终于
没等她飘然下拜,就听林霆安淡淡道,说说你家里的事。
家里?姜云秀不解,但还是说了起来。
对于家里,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梦里他们逃到清河村以后,生活如何困顿,以及姜云珠回来以后,她如何风光。当然,这些都不能说。
只说逃荒前的事,她说得磕磕巴巴的。
她一边说,一边偷眼瞧着林霆安的反应。
只见这位风姿俊昳的大公子脸上并无半点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越是如此,越显得他冷隽不凡,让人目眩神迷。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父母逃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事?林霆安问。
姜云秀懊恼不已,早知道林霆安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