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后,蝉鸣恼人。
熨烫的温度裹挟着大家的神智,仿佛这种天气就是用来瞌睡得。
寂静的县衙外,绿油油的杨树下,身着蓝色锦衣的陆昭怀抱着一柄子母剑也忍不住阖了阖眼。接连几天都是通宵查案,县太爷、曲师爷还有江仵作都去逮捕那个邪教头领钟高岳,衙门里不能没有个管事的,便让陆昭在这边主事。
他虽然年轻但也不是铁打的,如此几日,现下也有点疲倦。
“昭哥、昭哥,总算查到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从外头气喘吁吁地跑来,满头是汗地对陆昭说道,“县老爷查到那艘船了,听说就在咱们码头附近,咱们得赶紧过去,县老爷说里头还有人呢。”
陆昭脑子顿时清醒了,连忙问道:“县太爷他们呢?”
“看着那个犯人,县太爷特让我回来和你说一声,昭哥带着我们去把船上的人解救下来。”
“这就走!”陆昭吩咐一顿,县衙里的捕役们也都摩拳擦掌纷纷前往。
毕竟青县就是个小小的地方县,大案不是太多,无非是些J毛蒜皮的事。没成想最近县太爷居然查到了从前一桩旧案,那个被通缉多年的钟高岳就藏在青县中。这可令捕役们大呼过瘾,谁都想好好表现一番,立个功。
陆昭很快就赶到了码头。船只停在海面中央,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陆昭带了几个有经验的捕役乘小船靠近大船。软梯往上一扔,陆昭比划了一下独身一人攀爬上去。他一手按住子母剑,四下环视,倒没有什么危险。旋而往下头做了个动作,示意他们也可以上来。
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死寂得令人害怕。
其中一个捕役对陆昭小声说:“昭哥,难不成根本就没有人?钟高岳那个王八蛋是诓骗咱们的?”
陆昭眉间微蹙,低声道:“去船舱看看。你让三个人守在甲板上,剩下的人和我去船舱。”他往下走,一路谨慎小心。钟高岳那个人是个疯子,谁知道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陷阱。暗沉沉的船舱,油灯已经熄灭,陆昭和几名捕役对视,心中默数一二三,然后用力踹开面前的大门,就听见“砰”一声,陆昭等人手持长剑,迅速对准屋内,严阵以待,准备应敌。
好在,并未有什么机关。只是门后传来一股恶臭,其中一个捕役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一声。
陆昭面色如常,回眸关切地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打开火折子,幽幽火光勉强照出前方的路,转过一个硕大的檀木屏风,赫然出现两排Jing致的牢笼。
起初大家下意识地以为这里头一定是什么动物,可是再往前,火折子穿透黑漆漆的屋内,有人惊呼一声对陆昭说:“昭哥,你快看,这里面、这里面有人!”
陆昭脚步一顿,旋而飞快地将火折子环绕一圈,隐约可见每一个狭小的牢笼内,都困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孩儿。看她们的岁数并不大,歪倒在牢笼的角落里,半阖着眼,面色苍白几近透明,现在已经奄奄一息,呻yin声都不能发出。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食物残渣,有的已经发霉,看来有些事日了。
他命令捕役们赶紧上前营救,他继续向前,直到尽头,小心翼翼点燃上头的油灯,灯光大亮,捕役们踹开牢笼,准备带走那些少女。一名捕役蹲下身子,手指放在少女鼻端,旋而痛惜地对身后队员们说:“妈的,都怪我们来晚了。她已经……哎……”
“看看别处!”陆昭心底酸涩,却还是保持冷静指挥大家行动。
众人面色凝重,纷纷再次前去查看,刑昭转身打开最后一间牢笼,虽是同样的布置,但是从那些遗留的食物残渣看出,她的伙食要比其他人好上几倍,一旁还放着一床略显单薄的棉被。陆昭疑惑,但此时来不及深究。赤裸的少女俯趴在地面,却见她瘦骨嶙峋,两片蝴蝶骨如同折翼的海鸥,落入凡尘,肌肤因为不见太阳,而有一种病态的透明。刑昭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手指碰触着少女颈上的动脉,旋而对外面大声说:“有人生还!”
“我这里的少女也活着……”
“我这边也发现有人活着……”
此起彼伏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入少女耳中,她浑浑噩噩的,无意识地轻哼着,水眸时阖时开。朦胧中,刑昭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拦腰将她抱起,低声对她说:“坚持住!”
那个声音似乎透过千山万水,一下子沉淀在少女柔弱的心上。
黑发滑落,露出少女清丽绝美的容颜,即便被这非人的环境折磨的狼狈瘦弱,却仍然无法减损少女的天姿国色。刑昭有一瞬间的惊艳和心悸,但很快就大步冲出船舱。
县太爷和曲师爷从医馆叫来的人也已经等待多时,刑昭将少女递给医馆中人,少女的眼眸却微微睁开,痴痴看着自己,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是挽留刑昭。刑昭却已经转身离开,跟随其他捕役继续营救。
船舱里的少女纷纷救出,只是由于钟高岳一直不肯交代,导致时间拖延太久,陆昭他们去的时候,有些女孩子已经饿死或是病死了。县太爷余杭恨恨地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