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又沉默了一小会儿,十分克制地提醒道:殿下,没有旁人了么?
陆朝笑了笑,也不打趣儿了,淡淡道:还有那江家的六姑娘,你不说我差点儿就要忘记了,把她也邀上罢。
话音刚落又瞧了瞧安静的六号,六号,那日你与我一同前去。
什么?六号像是没有听清,十分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了看陆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艰难道,殿下,六号那日有任务要完成。
什么任务能比江家六姑娘还重要么。陆朝敛着眉眼,语气也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六号慌慌请罪:望殿下恕罪,六号往后定然与江家六姑娘保持距离,绝对不会影响殿下Jing心筹谋多年的计划。
陆朝笑了笑:说的什么话。六号,那日你才是盛京城的十三王爷。
那殿下您六号顿了顿,忽然间明白自己好像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霎时间便噤了声。
陆朝没有说话,他盯着跳动的烛火,看昏黄的光在桌上跳动着,一会儿明一会灭。
好半晌,他才闷声笑了笑。
那日么
那日他就只是五姑娘的小山匪。
*
江以桃回到江府时,已经过了戍时。
对于一个世家大族的姑娘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合适的时间,两个小丫鬟忧心忡忡地扶着自家姑娘过了垂花门,便被两个小厮给拦了去路。
江五姑娘,二爷找您。小厮倒是不客气,说的话虽恭敬,可两人竟是一左一右地伸出了手来,在回廊入口处把江以桃的路挡得十分严实。
江以桃认得这两个小厮,某日请安时曾见他们从前厅出来,想来不是父亲的人就是母亲的人。
谁的人倒并不重要,江以桃叹了口气,总归是要来问罪的。
江以桃拍了拍晴佳的手,示意两个小丫鬟就在此处等着,又对着那小厮轻声道:我这便去,劳烦你来说这一声了。
两个小丫鬟有些担心,晴柔急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口无遮拦地便说:姑娘,您只管说是晴柔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才会这会儿才回府来!
一向镇静的晴佳也慌乱起来:姑娘,姑娘,您只说是伺候的小丫鬟不得力。
两个傻姑娘。
江以桃笑了笑,松开了晴佳的手,又安抚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是父亲有话要对我说。左右我是父亲的女儿,他哪里舍得打骂我?
谎话。
两个小丫鬟至今记着第一次见到这江家五姑娘时,她一身狼狈地跌坐在地上,额角肿得老高,细细地泛着血丝儿。
后来两个小丫鬟瞧着郎中为这五姑娘包扎时,五姑娘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好像一点儿都察觉不到痛意一般。可那额角的红肿,连她们两个粗人瞧着都有几分触目惊心的。
五姑娘在说谎话,二爷才不是那般疼爱她。
可两个小丫鬟只能瞧着自家姑娘慢慢走远,而她们却被两个小厮拦在了回廊。
是了,自己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又能为自家这可怜见的五姑娘做什么呢。
晴佳轻声叹了口气,心口泛酸。
江以桃站在前厅门口,缓缓地深吸了口气,才轻手轻脚地叩响了门,缓缓道:父亲、母亲,以桃回来了。听闻父亲有话要与我说?
进来吧。江祯忍者怒意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听起来便十分生气,江以桃的动作僵了一僵,方才她虽是与两个小丫鬟说父亲不舍得打骂自己,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哄骗小丫鬟的托辞罢了,她这父亲打骂自己起来可真是毫不手软。
饶是心中害怕,江以桃依旧是毕恭毕敬地推开了门,低眉顺眼地走到了江祯面前去。
哼。江祯冷哼一声,说出的话带了十足十的讽刺,你倒还知道回来。
这话一出,江以桃便知道,自己这父亲果然是知道自己是去了桂枝亭。
可不是么,毕竟这盛京城中到处都是江家的眼线,原江以桃要去桂枝亭就不曾想过能在江祯这儿蒙混过去。但是令她以外的是,江祯竟这么快便知道了。
看来这江家养的眼线,还真是有几分用处。
她也不过是刚到江家,这父亲母亲好像便已经在前厅等了许久了,桌上放的那盏茶已经不再有雾蒙蒙的热气升腾起来。
江以桃笑了笑:父亲何出此言,以桃不过是路上想着祖母的身子,便临时起意去了万安寺为祖母燃一盏长明灯,为祖母祈福罢了。
江祯将信将疑地瞅了瞅江以桃。
他是收到了消息,江家五姑娘路上遇到了十三王爷,突然就调转马头朝着那桂枝亭驶去了,而那万安寺倒确实在桂枝亭上边,这话听着倒不像假。
可方才越燃越烈的怒气怎么能说熄就熄,江祯怒目圆瞪,扬声问道:这三更半夜的,怎么这会儿想着要去点长明灯,明日便来不及了么。
江以桃抿了抿唇,温声温气道:女儿在路上遇到了十三王爷,正巧那会儿有盏孔明灯从桂枝亭升起,十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