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年, 身份问题就是很大的问题,在有些人眼里,身份问题比人品问题更严重。
徐叔家里以前是开酒楼的,不过是小本经营,在县里也算小有名气,那几年运动厉害,原本他们家生意不算大,没多少人看在眼里,可耐不住有人红眼病犯了,把徐叔家告了,说他们一家剥削压迫农民,是黑心的资本主义。
这还得了,这些问题在当时看来就是罪不可赦、人民的公敌,所以徐叔一家被打成□□,全部下放,也就是这几年环境越来越好,徐家运气好得以平.反才没有继续遭罪,就是当年的家当全部没有了,一切都要重头来。
一番交谈下来,舒语对即将要见的人多少有点了解,要是换一个人今天就会直接把徐叔踢出备选名单,因为大家都被闹怕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什么事情,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就怕走错一步路倒大霉。
不过这些舒语都不怕,她知道以后国家会越来越好,市场环境也会越来越好,以后也不会存在唯成分论这种说法。
下午有空吗?你带我去见见人吧。
她的回答在周壮壮的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因此他又特意强调了一下徐叔的身份,姐,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如若我们现在去,你只能考察他的能力和为人,他的身份不能是你拒绝他的理由,这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假如你还没有想清楚,我不介意再等等。
徐家经历那段时期,一家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周壮壮不愿意再用这件事来刺激他们。在他看来,要是姐对徐叔家身份还有顾忌,实在没有必要走那么一遭,这样也可以避免给徐叔一家带来二次伤害。
舒语也不是什么小白,对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她也知道周壮壮的想法,无非就是怕她嫌弃徐叔他们的经历,最后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行啦,不用你说,我想的很清楚,你也不要拿话试探我,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说的徐叔人没问题、厨艺过关,我一定会用他的。
那就走吧!周壮壮爽快的答应了,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愉悦的感觉。
他了解舒语的性子,只要是说定的事情都不会反悔,说不介意徐叔一家人的情况就是不介意,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人都说想要了解一个人,你要到他家里去看看,了解了解他的家人、朋友,生活环境,现在舒语和周壮壮就准备到徐家去坐一坐,顺便打探一下徐叔这个人怎么样。
徐家离这里不是很远,他们两个走路去。
舒语偏头看向周壮壮,与他说笑:你厉害,刚才对我说那么多话,也不怕得罪我。
哈哈!周壮壮先是轻笑出声,混江湖这么多年,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姐你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和我生气。况且吧,人活一辈子,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别伤害。他还小捧了舒语一把,再说了,我姐大气着呢,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我生气。
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周壮壮还是清楚的,就拿他姐来说,她是那种听得进去话的人,有事情你只要事先和她讲清楚,给她一个知情权,有什么后果她也不会来找你,不会胡搅蛮缠。
噗嗤!舒语真是服了周壮壮这张嘴了,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也是厉害了。不过,这正是她欣赏周壮壮的地方,有原则又善良,但善良也不是那种盲目的善良,他会量力而行,不会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要高大上的时候可以闪闪发光,要接地气的时候又能捞起裤脚和老爷爷老nainai唠嗑聊家常。
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舒语只能想到一句:知世故而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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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家的居住环境说不上好。
徐家到现在还有六口人,徐叔、徐嫂、徐nainai,还有三个孩子,一家子挤在一个小单间,既是卧室也是客厅,就只摆了一张床,靠墙的边上摆放着几块长条木板,舒语猜测是用来晚上铺床的。
周壮壮把从供销社买的东西放到桌上,徐nainai,我们来看你了。
徐叔把桌上的东西挡回去,拒绝收他的东西,你人来就很好了,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下次再拿东西你就不要来了。
周壮壮强行把东西放到桌上,把舒语推出来,预备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徐叔,这是我姐舒语,我跟你们提到过的。
舒语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舒语。
要是刚才徐家对舒语的身份只有一点猜测,在周壮壮介绍之后,他们已经完全确定这个就是决定他们以后生活的人,本来有点轻松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徐家人脸上都堆上了忐忑,有都对未来的不安,也有对现在的无措。
一时间,徐叔说话的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舒...舒小姐,不是...舒...
舒什么半天也说不出来,好像叫什么都不对。
舒语:你是长辈,直接叫我舒语就行。
徐叔不自然的喊了一声舒语,动作十分生疏的引着舒语两人坐下,徐嫂拿出两个破口杯子,面上带着尴尬给他们倒水,歉意的说:对不住,家里没什么好茶招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