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师暂且放心。他这样上心,还不是今儿在永宁宫里被太后弄得。想到皇上还在调查这事儿,张太师心中总还有些忐忑,并不是因为皇上,而是皇上身后的那些人。
秦太傅,薛太保,那可都是老狐狸,虽平日里瞧不出什么,可是能叫先帝信任的,能是省心得人么?再有便是赵煊,此人虽被他碾到了泥里,可是张太师仍是不敢小觑。这么多年的对手,张太师知道,赵煊若是想狠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多想无益,张太师又将目光放到案间的盒子上。
没多久,张太师伸出手,轻轻揭开盒子。盒子中间,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尊玺,白玉雕成,圆润无暇。此物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环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下首划着三道海波,正应着日朝大海现双龙的寓意。
这便是传国玉玺了。
中幕僚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传国玺,纷纷围在案前,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太师,此物,究竟是真还是假?半晌后,其中一个幕僚问道。有关传国玉玺,史料中所载甚多,道其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可是本朝并没有一人见过这玉玺的真面目,因而,史料中载的终究是史料,依然没办法分别。
张太师沉yin了一会儿,将那传国玉玺放在手心,把玩道:这传国玉玺,传到了后唐末帝李从珂之后,便再分不清真假了。
此后诸朝,虽有所谓的传国玉玺,但就张太师看来,那些多是假的,只是上位者聊以慰藉的把戏而已。
眼前这传国玺,是真是假也无从知晓。或许,真就是从井中挖出来的亦未可知,就是那消失已久的传国玺;或者,只是那小官存心想在他这儿露脸,才造假献了这东西上来。
孰真孰假,早已不重要了。这传国玉玺,待你大权在握时,你说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你所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前朝那些皇帝,不也没有追究它的真假么。重要的是,这传国玺背后站着的,是正统。有了这传国玉玺,不论他要做什么,都会名正言顺了许多。
张太师手握玉玺,眼中隐隐闪光。有这一尊宝物在手,只要运行得当,未尝没有一步登天之日。他也是为了张家不是么。
以他那小外甥的性子,迟早都是要收拾张家的,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众幕僚听了这等话,俱心领神会,冲着张太师拱了拱手:那便先一步祝贺太师心想事成了。
张太师扶着须,但笑不语。
他早就想着要趁势而起,只是苦于无门。没想到此次寿宴,却来了个柳暗花明。光是想想皇家那些人看到这传国玉玺在他手里会是个什么表情,张太师便无可抑制地兴奋。谁都知道,大魏历代都是白板皇帝,以往传国玉玺未献身,这白板皇帝当得也能安稳。可若是这尊东西现身了,闹出的动静,绝对非同小可。
将玉玺重新放进盒子里,叫人收好,张太师这才又与诸幕僚商议了起来。既然要行大事,自然得做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京城的天儿啊,迟早要变。
阿黎坐在窗户边,一面绣着荷包,一面幽幽地感慨了一句。
这是她给赵煊做的第四个荷包了。不同于先前那叫人哭笑不得的手艺,如今做出来,都是似模似样的。放在腰间挂着,亦没有那般出众,那般不同寻常了。
赵煊笔尖一滞。
忽听得阿黎这声感叹,赵煊有些惊讶与她的敏感,这样大的事儿,又是这样的机密,她怎么就知道了。这几日,阿黎仿佛还未出去吧。
赵煊不由得放下了笔,靠过去,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阿黎拉开了些距离,觉得这话问得奇奇怪怪的,因此白了他一眼:是我弄个出来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弄出来的?赵煊笑了,她几时有这样的本事了,他怎么不知道。合着,叫她过来做这摄政王是最好不过了,你知道些什么,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听了怪叫人笑话的。
你今儿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又弄出一套新的泽面霜,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定好了明儿就要售卖,这才忍不住想了了一下以后云想容会是怎样的盛况,你就这么打击我?
赵煊听了一愣,随即窝在阿黎肩膀上,怔怔地笑出了声儿。
阿黎瞥了瞥他,不明所以。
她有说错么,不应该啊。以云想容的名声,出了一整套新品,还能不弄得整个京城都变天了?那些贵妇人,指不定得抢翻了。
这回,亦是定了数额,只有两百份,说变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黎:京城的天,说变就变,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可厉害死我了!
赵煊:鼓掌!
PS:历史上提到的传国玺,并不一定是真的,尤其是自宋开始的传国玺。
第132章
几日后,果如阿黎所料, 京城的天彻底变了。只不过变得是那些贵妇人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