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摇摇头,皇后也不恼,点点头,留她在外面随便做些什么,和旁边的明玉进去逗弄九阿哥。
璎珞站在原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九阿哥应当是已经醒了,婴儿稚嫩又细弱的笑声响起来,她扭过头,去厨房做了碗自己唯一会做、也做得最好的紫芋泥,特意拿了她托内务府定做的拨浪鼓形状的小碗盛装,用托盘垫着端了回去,递给守在门口的宫女,还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番。
皇后在里间看到送来的这一碗芋泥,笑着叹口气,明玉上前接过,一边好笑:“她这是算什么,又不愿来看九阿哥,可又是为了小阿哥学点心、又是折腾碗的,还每次都不愿意进来,也就娘娘您脾气好,要不璎珞那个臭脾气,搁在别的宫里,早就被人家打走了。”
皇后抱着怀里的小九,伸手接过勺子,点了一点芋泥送到九阿哥的嘴边,让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勺子让他慢慢地消化,说:“她呀,就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喜欢小九,她就是被本宫生产的那天吓到了。”
明玉点点头:“那倒是,奴才还从来没看过璎珞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呢,话说娘娘当日把奴才吓得也不轻呢,您的身体哪儿都是冰凉的,奴才都想哭了。”
皇后摇摇头,没说话,嘴角抿了抿,笑意带了些苦涩,随即被她掩饰了起来。
哄了哄小儿子,眼看他玩累了睡熟了,皇后就轻手轻脚地出来了,午时已经午睡过,她现下也没什么睡意,哄完孩子,坐回窗边,怔了片刻,竟然觉得空虚了起来。
“永琮呢?”她问。
“六阿哥一大早就被寿康宫叫去了,在寿康宫呆了大半天。方才李玉派人来,说皇上下了朝带着六阿哥去勤政殿呆着了,皇上处理政事,六阿哥在一旁陪着玩,让娘娘不用担心。”
璎珞说。
皇后有些怔怔:“他还那么小呢。”
璎珞说:“所以六阿哥也只是在皇上身边陪着罢了。”
皇后目光投在她身上,想到璎珞虽然对小九很是介怀,但对永琮,确实是无微不至的,对于皇上对永琮的偏爱更是一直持着理所应当的态度。
她心里叹口气,把目光收回来,若是放在从前,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甚至会多加劝说皇帝,比如要对六宫子嗣一视同仁,莫过度宠爱永琮、比如带永琮去勤政殿有失礼数,甚至会打扰皇帝办公、比如永琮年幼,此举会带来争议等等,但现在,她也只是在脑中想想,在心里想想,却把这些话压了下去,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身子不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出些什么问题,到时候两个幼年的阿哥……皇上看重永琮便多看着些吧,好歹就算她作为皇母有个什么,她的孩子也不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皇后又叹了口气,在昏暗的室内,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悲戚的表情。
璎珞是见不得、也听不得她这样的,见状,眼睛一转,忽而想起了什么,微微俯身凑趣道:“对了,娘娘,今日有个好消息从前朝传来呢。”
“哦?是什么?”皇后淡笑地看来。
璎珞欢喜道:“这月初皇上就已下旨调傅恒大人从山西回来,今天前面传来消息,前些日子大人已经从山西启程,预计再有五六日的功夫,就该进京了。”
皇后一喜,下意识露出笑脸:“当真?太好了,那时春呢?可是跟他一起?”
璎珞:“那是自然了,少夫人虽然有孕在身,但已经八月大,胎象又一直稳妥,身子健壮,故而还是可以吃得住的,再加上山西到北京路程也不长,大人又慢了近一倍的速度,倒也无妨。倘若等少夫人在山西生下小少爷再启程,那时没有大人在,路上有了意外才会更危险。”
皇后听她分析,也觉得有道理,喜出望外:“那这样说,这个孩子将会在京城出生了?那感情好,等今年除夕过了,天气暖和些,就让额娘带他进宫来,让永琮和小九见见他们的弟弟,将来一同长大,相互照应。”
璎珞见她眉目忽然生了光亮,心里暗暗松一口气,面上笑意也加大几分,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果然如璎珞所说,傅恒经山西任一年后,重又回京。
述职时皇帝在殿上便大加褒赏,傅恒任了一年的山西巡抚,先剿匪有功,后清洗山西官场,革除积弊,又大胆任用新进人才,不问出身满汉,在山西一带文人中率先传出美名。随着山西吏症发展迅速,贪墨腐败风气渐渐收敛,朝中观望的人才终于肯纡尊降贵给出一个不错的评价,傅恒的名声也从山西传回北京,关于他剿匪的事京中的士子倒是不怎么在意,倒是他对满汉官员一视同仁的提拔和整顿贪腐的手段让文人们颇具好感,间或有好评出现。
他差事办得好,乾隆本来就想提拔他让他快速晋升,如今也因为有底气腰杆子硬了,下旨让他进军机处的时候反对声也寥寥,就连这次牵连最大的鄂容安也没说什么,其他人顾及着退了的李荣保,更没什么要跳出来扎眼的想法。
没办法,傅恒要进军机处,这事从一年多前就有风声了,皇帝给了这么久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