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我只是有点好奇。”
言峰绮礼抬脚走向对方,手掌搭在雁夜身后墙上,低头俯视着他:
“你真的认为站在这里的我, 只是一个不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幻影?”
“……”
压迫感临近,雁夜脚跟不由碰到墙, 却倔强地撇过头,不愿与其对视。
言峰绮礼仍不放过,他掰过雁夜的下巴,紧紧盯着那双渐透出紫光的眼睛,问道:
“得到了我的全部记忆和所知,你就没有什么感想么,雁夜?”
“……哼,感想就是你疯了,你这个混蛋!”
雁夜用力推开他,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言峰绮礼禁锢着男人,问他:
“你要阻止我,所以才会进入这片幻境,对不对?那么还有什么办法、你还留了哪些后手?告诉我吧,雁夜,还是说,你又想像上次一样,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才背叛我呢?”
“我从来都没跟你站在一线过,谈何背叛!就算只有过一次盟约,九年前、也是你先背叛了我!言峰绮礼——”
原本愉悦的笑意消散,提到自己心情最复杂的那次陷害,言峰绮礼眼中透出一丝不快。
他虽然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但如果能让他重来一次,或许确实还有更好达到目的的方法……
但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你本来就要杀远坂时臣,我不过比你先一步除掉他,又有什么不对?”
“还真敢说啊!分明是你给我设下圈套,就是因为你葵姐才会——”
剩下的话未出口,雁夜便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直接将他掀倒压在地上。
不见边际的乌云中,落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海水,远方的教堂还在向地面倾泻,再高的高楼也开始遥遥欲坠。
言峰绮礼将雁夜的手压在头顶,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烦躁和杀意。
“我说过吧,别再提那个名字。”
间桐雁夜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头脑也冷却下来。
就算再不正常的家伙,只要相处时间久了,也能积累出和平共处的经验——他和神父就是如此。
为数不多的争吵,也往往是因为旧事重提。
但事已至此,再翻旧账确实没什么意义,都已经过去快十年,吵也吵了快近十年,要争早就争出结论了。
不过是需要个针锋相对的借口罢了。
“好,那就说眼前,你想潜伏在这片意识海中,等我们其中一个人回到原本世界,然后就利用外神残留的力量,暗示他接触大圣杯,释放此世之恶,对不对?”
雁夜的表情头一次如此严厉,他狠声说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绝不会让樱生活的世界被你毁灭掉!最后一次警告你,言峰绮礼……”
如恶魔般的神父,正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如果,我对你说‘不’呢?”
“……”
呼吸浓重,雁夜眼中怒意也愈深。
灰色瞳孔中紫芒微微闪烁,还没等对峙进一步升级,教堂方向再次出现异变——
只见天空破开一条裂隙,有闪耀的光束从中落下,虽然还很细小、却代表了离开这幻境的唯一希望。
缩小版的慎二和小樱,被黑英灵一左一右抱在臂弯里。
迪卢木多则被一条脱离水面控制、巨大无比的暗紫色触足抬起,与之一起缓缓升空,逐渐接近云层上方发光的‘裂缝’。
教堂里,言峰士郎浑身青筋隆起,黑色的字迹越加浓重。
水面底下山峦般的神祗,也越发近似于青年的倒影,开始与这个位面越来越靠近。
“趁现在,甚尔,跟他们一起……”
握着无声反抗的恋人的手,言峰士郎试图用这辈子最真诚的表现,向对方保证道:
“我也一定会出去,真的,很快!要是骗你,就让我变成小狗!”
面对这么幼稚的誓言,禅院甚尔虚着眼睛看对方,脚步仍一动不动。
“咳、你都答应结完婚后跟我姓的,我还没给小惠改户口,怎么会死呢?而且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会给我戴绿帽子的吧?我才不要啦!拜托,别离开我……”
本来是想找其他理由,但讲着讲着,言峰士郎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消失没多久,恋人就带着孩子另寻新欢的可怕景象,整个娃娃脸都垮了下来。
咒术师杀手脸色一黑,把黏上胳膊的白痴撕下来,啐了一口说:
“现在究竟是谁要离开谁?麻烦给我搞搞清楚!你要是敢给我死不见尸,我就把那两个小鬼头扔大街上,谁爱养谁养,听见没有?”
“呜,甚尔……”
“少给我装可怜,没用!”
拎着青年的领子狠狠威胁一通,禅院甚尔才拍拍屁股走人,准备暂时信任对方,出去把两个小崽子找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