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明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恼,反而乐的自在,要是开门了,他还得劝百里长珩什么夫妻没有隔日仇啥的,这才真实要了他的老命。
百里长明离开后院子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天渐暗,长随磕在鹅卵石上的膝盖快要受不住了屋门响了一声。
里边传来百里长珩沙哑的声音,进来。
长随大喜过望,赶紧起身,起的太急差点还摔了一跤,他跌跌撞撞推开门进去,屋子却没人。
长随扫视一圈,隔着屏风瞧见内室里的人影,正欲走进,百里长珩却突然出了声,别进来。
声音极为暗哑,长随皱了皱眉,主君身体不舒服?
没有。百里长珩说。
长随站在屏风对面,默了默说,主君,我错了。
百里长珩问∶错哪儿了?
语气没有上马车时那般的冷,长随觉着百里长珩应当是不生气了。
我不该去找你。
不是不该来找我,而是不该闯进来。百里长珩道,长随,你长大了,已经十九岁了,你应该要懂得一些人情世故。
不管是谁,在谈正事的时候都不会喜欢别人提着剑冲进来。百里长珩缓缓道,你可以来找我,想要进来,找下人通传一声,我会不让你进来么?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提着剑进来。
这算什么?挑衅?若是我与涅野谈的合作被你搅没了,算谁的?百里长珩的声音很轻,长随勉强能听清,今日你是闯的魔宫,涅野与我有交情,不会同你计较,若是哪些小心眼的呢,他们也不同你计较?
是,他们打不过你,但是有的时候,弄死一个人,是不需要自己出剑的。
长随,你明白吗?
长随靠近屏风,试图透过屏风看清后边的人,我只是没忍住,我只是化魔了。
别拿化魔同我说事。百里长珩拽紧了被子,化魔,你的思想还在,你的脑子还在,你只是由灵力转成魔功而已,同你闯进来有何关系?
长随,别老是拿化魔当借口,你便是他他便是你,他只是将你想做的事做了罢了,别否认。百里长珩轻轻咳嗽两声,今日若再不罚你,便说不过去了。
你同我闹,我最多只罚你站,罚你反省,但是你这次闹得不是我,你闹得是主君府与魔宫的关系,你丢的不是我的人,丢的是主君府,是整个蛮荒的颜面。
我认罚。长随拧着眉头道,你怎么咳嗽了?要是生气,打我也行砍我也行,别气自己。
让我进去去看看你,好吗?
不许进来。百里长珩道,你既然认罚,那边去去刑堂领一百鞭,念在我们马上成婚了,先领二十,剩下的等成了婚在打也不迟。
好,都行。长随才不在乎多少鞭子。
他已经一个下午没见着百里长珩了,此刻只想见着人,让长随进去敲您一眼,再去领罚行不行?
百里长珩十分坚定,不行。
长随眼里的光落了下来,主君这是不想再见到我了?
百里长珩又说,领了罚,我才见你。
真的?长随又高兴了起来,那我现在去。
长随快速往外走,一个没注意膝盖磕在凳子上,嘶。
长随揉着膝盖朝屏风看了眼,咬着牙奔了出去。
人出了小院,百里长珩从床上缓慢的爬了下来,拽着床头柜的指节白的下人,他嘶哑地喊了一声,来人。
四丫应声进来,才进内室就被内室的情况下了一跳。
内室里一半都结了一层薄冰,冰凉的地板上刺目的血迹一路延伸到床榻,四丫抬眼,发现百里长珩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血都是新的,一看就是不久前才溅上去的。
四丫不敢再看,走过去扶住勉强撑着床头柜的百里长珩。
百里长珩面色白如纸,他捂着嘴又狠狠咳嗽了几声。四丫抓开他捂住嘴的袖子,雪白的袖子上竟然有些许的碎rou。
四丫说不了话,但是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她想喊人,可是又开不了口,着急的扶着百里长珩。
百里长珩已经说不出话了,疼的全身痉挛,刚刚那一声咳嗽,像是要把他的内脏也咳出来,百里长珩此刻只能庆幸把长随支出去了。
四丫着急的环视一圈,瞧见了摆在不远处的名贵花瓶,此刻也管不了什么名贵不名贵了,四丫抓住花瓶一砸,外边听见了声音的下人急急忙忙冲进来,瞧见这情况赶紧又喊了人。
整个院子乱成一锅粥,丫鬟们赶紧扶着百里长珩去了外室软榻上躺着,又差了人去请医师。百里长珩虚弱瘫在软榻上瞧着人进进出出,勉强伸出手摆了摆,一个丫鬟眼尖瞧见了,走了过来,主君有何吩咐?
百里长珩拽住她的手,哑声道,今日之事,若是外传半个字,本君便灭你们全族。
此话说完,百里长珩才安心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燃上了安神香,到处都已经点上了烛台,屋内也已经收拾干净了,血迹与薄冰全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