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lun的话相当直白,就算是在青雀的面前,也毫无遮掩。
中也没有打断魏尔lun的话,只是听着他的言语,眉头稍微皱起来。
他正在思考。
但他说完,中也依旧没有停止思绪。
青雀没有打搅两人的交谈,只是为自己续上了新的茶水。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头,最后温暖了整个身体。
点心已经空盘了。
青雀起身,离开了卧室。
当卧室的门被关上,中也才抬起头,与魏尔lun对视。
“很抱歉,请恕我拒绝。”中也说。
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眸,魏尔lun感觉到,自己并不意外。
只是,对于少年坚定的眼眸,他有些诧异。
“告诉我,中也,你的理由是什么。”
中原中也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魏尔lun先生,自己也是人类,不是么?”
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魏尔lun一愣。
这样的话语,如此熟悉。
他曾经的挚友,不仅仅一次对他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你所说的,人类总是以自己的偏见概括所有事情。抱有如此想法的魏尔lun先生,不正是你自己口中的人类吗?”
“人类总是有着自己的特性,因为环境,性格,家庭等等因素,造就了不同的人格。这个世界上存在对他人抱有偏见的人,那么就会有平等包容尊重所有人的人。有草芥人命残暴不仁的冷酷之人,自然也会有重视生命尊重生命的人。”
“魏尔lun先生,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多样的人类,这个世界才会呈现出多样的变化。”
中也注视着魏尔lun的眼睛,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看,魏尔lun先生,此时此刻的你,不正是那抱有偏见人类的一种体现吗?”
魏尔lun沉下了表情。
他注视着中也,一言不发。
“还有,觊觎与之能力不相匹配的东西。”
说到这里,少年丝毫没有顾忌魏尔lun的表情,正如他此前没有顾忌青雀一般,朝着魏尔lun露出属于他自己的肆意的笑容。
“没有能力就滚下宝座,有能力就坐上宝座。能者居之,可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道理。”
“再者……”少年伸手指了指自己,“正是因为那永远都不会停歇的,对于各种事物的渴望,人类才能活到如今啊!”
“当初的我为了活下来,于是动用了我的能力。现在的我为了守护我的老师,就算是魏尔lun先生,可以称之为兄长的你,我也绝对不会退让的!”
沉静,是许久的沉静。
魏尔lun突然像是卸下了什么重负一般,突然软下了周围所有的气息。
他似乎是被巨石拖累一刻不得停息向前进的人,巨石突然消失了,而他也终于得到解放了。
那一瞬间,并不是惊喜,而是帐然若失,是迷茫。就好像,一直支撑在心中的信念,就这样消失了。
他回忆起那个拥有鸢色眼眸的少年。
死亡与他无限接近,黄泉女神的拥抱近在咫尺,也不能叫他死寂的眼眸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中也所拥有的信念,可不是你可以轻易动摇的。就算是赌上他的性命,他也会彻底贯彻他心中作为‘人’的理念。与其说是人类影响了他,不如说,是他天生就拥有着比谁都要坚定的‘人性’。”
少年的眼神是死寂的,却让魏尔lun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他思考,到底是什么,才会让少年如此坦然甚至渴望死亡。又是什么,能够让这个渴望死亡的少年,对某一件事产生动摇。
于是,在今夜,魏尔lun来到了晚香堂。
而此时此刻的魏尔lun,终于明白了。
如果有什么能够动摇那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的东西,恐怕只有信念了。
对“人性”坚定不移的信念。
人啊,真是复杂的生物。他既可以是清泉之中流淌的污泥,也可以是沼泽之中盛开的花。
“这才是,你想表达的吗?”魏尔lun囔囔道。
“咔嚓!”
卧室的门推开了。
青雀带着点心,走入卧室。
她似乎对此前卧室内的对话毫不知情,只是放好了点心之后,端坐下来。
“魏尔lun先生,夜色已深,需要留在这里休息一晚吗?”青雀说道。
金发男人从恍惚之中惊醒。
青雀对着男人扬起笑容。
她的笑容很浅淡,与周围昏黄的灯光融在了一起。
黑色的发丝从她的肩膀垂落,就好像是溪流。
他看见了那一双黑色的眼眸。
宁静,祥和,宛如是湖泊,将整一片天空,与周围的花草树木纳入湖面。哪怕丢进去一块石头,泛起的涟漪都是温柔的。
“啊,那就,麻烦山鸟了。”他听见了自己干涩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