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抓住了指尖游离不定的那根丝线。
相较之下, 对方是谁就不那么重要了。
“梅在哪里?”
他接着问。
“她该去的地方。”
地狱辅佐官终于从那株长势惊人的植物上收回视线, “初次见面,你还真是杀气腾腾啊。”
“啊, 是吗。”
他现在看起来可能是要比平时严肃一些——悄无声息地闯入别人家中,甚至还进到了「帐」里, 如果不是最强的眼睛和直觉可能还察觉不了。这足够唤起咒术师的警觉了。
但现在想追究的是更重要的事。
“就是你吧,暗中Cao纵一切的存在——逼那家伙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
鬼灯视线掠过男人暗中活动的手指。
“……打抱不平?”
五条悟歪头。
“算是吧?”
地狱辅佐官往后一跃,与五条悟拉开些许距离, 浴衣在夜色里划出轻盈的弧度。
“我没有逼迫。”
“完成任务而已, 会有波折也在所难免,说到底我们可是在救她。不过, 我倒是没有想到……”
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变成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啊啊,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有点让人不爽。”
五条悟一只手捏住另一只手的拳头, 指节喀拉作响。
“让我想起上面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们。”
“呵。”
“我想, 我和那些家伙还是不一样的,”鬼灯木屐轻踏, 落在高高的半透明玻璃罩顶端, “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谢花梅可是罪人。”
五条悟看上去完全不信他的说法, 冷笑一声, 满脸写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鬼灯张了张嘴, 话还没说出口,忽然一歪头。
鬓发飘动,呼啸的「茈」从他耳边擦过,吞并所到之处一切虚无,最后冲向不知名的夜空深处。
对方并不是真的要对他出手,没有瞄准也没有使出全部的威力,但很明显是某种警示。
“……”
鬼灯看了看浮在空中与他对峙的男人,不带感情地叹了口气。
“虽然跟你对峙不是我本意,但被发现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让最强咒术师继续找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似曾相识的风暴出现,外面的大树飒飒作响,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不过这次能看清了。是一架怪谈里才有的胧车,木质车身,车头是一张青白可怖的人脸。
风暴之中,鬼灯的声音听起来都有几分模糊。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看看吧。”
“在这之前,先把这个玻璃罩撤掉。”
「六眼」分析起眼前胧车。
没有咒力,力量体系不明,可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但危险从不是最强咒术师在意的东西,毕竟他从小就与诅咒师的暗杀相伴。
五条悟一步就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与鬼灯擦肩而过,进入胧车里。
地狱辅佐官的声音从外传来。
“它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另外,作为车票,这株金鱼草我就拿走了。多谢你这十年的悉心栽培。”
五条悟:?
原来目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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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意识再次清醒,五条悟来到了陌生的世界。胧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他打量四周。从一些没有变的地名能看出仍身处东京,但是……没有高楼,没看到传说中的凌云阁,也没有通电。根据他学到的知识,大正年间东京是通了电的。
是大正时代还要再早些的日子……十八/九世纪?江户年代吗?
一米九以上的个头在普遍不高的人群很是显眼,行人朝他投来好奇又隐晦的打量。
旁边店铺门前突然嘈杂起来,还有气急败坏的“抓小偷”的叫喊。制伏一个普通人对最强来说轻而易举,将对方手里攥的纸钞拿出来还给追来的老爷爷,也收到了老人的感谢。
“多谢多谢,这次多亏有你啊年轻人!”
“现在的世风真是不太好,米店里总是出现小偷,就是看只有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在,手脚不灵活。唉,如果可以,真想找一个年轻能干的伙计啊……”
五条悟婉拒了对方“进店坐坐”的邀请,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重新将视线投向街头。
“那么……”
梅会在哪里?
——吉原。
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答案。
倒不是认为梅现在会去做这份工作,只是从过去的对话推测出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在没有明确目的地的情况下,先去看看也不是坏事。
好在语言方面没太大变化,顺利问到了路,五条悟压抑住想要跳到屋顶直接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