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孟昶喝过茶,便径自去看自己手中的书,再不理旁的事。无论周遭聊得如何热火朝天,他也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显得格格不入。
二姐,你快看那边!颜予潭扯了扯颜凝的衣袖。
颜凝这才发现,谢景修已到了。
他正坐在她对面不远处,他着了一身常服,却难掩贵气,坐在士子中间,宛如鹤立鸡群。
他亦看向她,端起茶盏来浅抿了一口,算是敬她。
颜凝笑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很快,集会开始,士子们先是谈些诗词清谈,渐渐的便开始针砭起时弊来。
当今陛下仁德至孝,不忍拂太后之意,这才渐渐助长了康王的气势。
兄台有所不知,所谓君君臣臣,陛下是君,康王与太子皆为臣子,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咱们为臣子的,行的不过是忠君之事,陛下立储之事由不得我们Cao心。
此言差矣!天下事自然天下人都可论,立储之事乃国本,又有何不能言的?兄台若是怕事,趁早卷了铺盖回去,以保万年平安。
颜凝听他们所说的,也不过是当今康王与太子的即位之争。可即便本朝民风开放,当着当事人的面讲,终归也有些尴尬。
她不由看向谢景修,只见他神情悠然,似乎全然不为所扰似的。
颜凝悄悄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他们不过书生意气,并不懂朝堂之事,殿下别放在心上。
谢景修侧过头去,在她耳边道:姑娘放心,孤只当是犬吠。
颜凝会意的点点头,便走回了原本的位置上坐好,低声道:表哥,怎的不见姚遇安开口?
方才谈论诗词他便一言不发,如今谈论朝政之事,他也完全不参与,仿佛置身事外似的。
孟昶笑笑,道:表妹无须担心,姚兄一向独来独往,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愿与人争辩。
颜凝点点头,陡然听得有人道: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现如今这种局面,还是因为太子无能之过!我听闻前些日子太子在南山遇袭,刺客至今未查明,可见太子早已失了民心,倒是康王殿下福泽深厚,才是天命所归!
一派胡言!颜凝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那人质问道。
孟昶忙站起身来,想将颜凝护在身后,可颜凝却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她挺直了腰背,道:怎么,骂你还要先报姓名吗?
那人看了颜凝一眼,道:不过是个小姑娘,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等你们将来便会知晓,我所言非虚,别说陛下现今尚未决断,便是将来真将这天下给了太子,只怕太子也守不住!
颜凝冷笑一声,道:阁下还未入朝,这以口为剑,出口伤人的本事倒是学得通透呢。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那人急道:你一介女流,知道什么?
颜凝抬眸看向他,道:你方才刚说了天下事自然天下人都可论,怎么,轮到自己这里,便是女子不能妄议国事了?究竟是不许我说,还是根本是害怕说不过我?
谢景修目不转睛的看着颜凝,自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惜一切的维护他,他不觉心下震动,原本平静如冰的神情也多了几分迷惘错愕。
你!那人恼羞成怒,指着颜凝的鼻子道:女子无才无德,不配议论国事!
是么?
身后传来谢景修醇厚的声音,却不同于以往的和善,这话语里带了三分威势,便将那人压得说不出话来。
谢景修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颜凝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俊美无俦,又气势迫人,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他出身不凡。
你说女子无才无德,我却要说这天下多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有妇好、木兰上阵杀敌,有嫘祖、道婆缫丝养蚕,你这身上穿的、用的皆出自女子之手,又有何脸面说女子无用?
谢景修说完,全场掌声雷动,他说得有理有据,又颇有气势,连姚遇安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几眼。
那人吃了瘪,心有不甘却又无话可说,只道:我
颜凝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敢看不起女子吗?
他气急败坏的看着谢景修和颜凝,道:我今日一个人自然说不过你们两个人,等他日同朝为官,我们再走着瞧!
阁下若有这个本事,大可去试试。谢景修冷声道:只不过阁下德行有亏,只怕入不了朝,也做不得官了。
那人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谢景修手下的人拖了出去。
第18章 吃醋
风波平息,颜凝刚坐下来,便觉好像有人看着自己。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旁的街上停着一辆车驾,隔着纱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男子,他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可瞧着那五官的轮廓,便知他相貌不凡。
颜凝收回了目光,只向后坐了坐,让颜予潭挡住了那人的目光。
经此一事,士子们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