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宜靠着躺椅,怀里捧着面具。第一次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里看天,倒有些新奇。
余光能看到些小院白墙的黑影,天上是月朗星疏。华光柔和的撒下,浅浅的一层打霜似的贴着青石板,贴着人。柳文玦倚在门边看着,觉得这整个场面都透着点仙气儿。
没想到赤丹峰的丹修奇才荀桉,竟然是荀姑娘的兄长。
柳文玦踏路无声,静静披上层霜华,走到了柳文宜的身边。
嗯?阿薏是荀师弟的妹妹?柳文宜立马起身转过头,不是吧,你们就聊了一顿饭的时间,你就把这给套出来了?
柳文宜想起了下山前,那时她远远看到的那抹身影。荀桉穿着深黑的赤丹峰道服,不管远近都能感得到的冷漠。
不是套。是荀姑娘正好问起她的兄长在哪儿,荀姑娘的母亲才想起来说的。
哈哈,也是。柳文宜乐呵呵躺了回去,离家十二载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半个月回一次的儿子也就不吃香了。
啊呀!可惜了。因为父亲母亲常年闭关,这半个月的假我竟一次也没想起来用。柳文宜懊恼的锤了锤掌心。
嘁,说得你好像想起来就会出去一样。柳文玦淡然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清净峰谁人不知他柳文玦家的拼命三娘。
柳文玦感受到手底下的僵硬,揉弄的手顿了顿,终究是把手收了回来。
文宜,你是在排斥我吧。那次抽开手去安慰荀薏,客栈的那么一两丝认真是真的,让他别揉她的头,就连今早不留痕迹的离他远些,好像都是
兄长?柳文宜微微侧头,一脸疑惑,你哪来的诡异想法?
柳文玦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
柳文宜一脸坦然,却忍不住掐住了藏在衣袖的指尖。
柳文玦笑了笑,转身进屋,手在耳侧挥了挥。
嗤,你还真信了。
柳文宜拿起了怀里的面具戴上,扭头不再看他。
有病。柳文宜躺着低骂了一声,也不知是在骂谁。
自上次噩梦开始,柳文宜完全不敢睡觉不敢打坐,整整三日不眠不休。她太害怕了,她怕又看见那抹月白色的布料远去,怕那布料的主人又一次将她抛下,怕又是她一个人的挣扎
她不停的吸纳灵气,妄图以修炼代替休息。可身体渐渐无力,心脏颤动着。耳边沸反盈天,胡乱的嗡嗡作响。声音渐渐平息,代之而来是点点滚烫。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急忙下床,骤然触地却无力的摔了一跤。她双眼刺痛,匆匆从地上爬起,几乎是连跑带摔地摔进柳文玦的房间。
悉悉索索,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她趴在地上,颤抖着。她无力合上门,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咬紧了下唇,血珠滋滋得往外滚。她立马起身合上门,卸力般掉在了地上。
柳文玦的双手伸在半空,看着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他只好心疼的将她抱起,待坐在床上后,又轻轻放进了怀里。
他取下她的面具,血色沾染了她的唇。一道蜿蜒而下的鲜红,经过了那几处浅淡的红痕,愈发刺眼。
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咕囔,怎么就这么不服输?连合门这种小事也要犟,要他这个兄长干嘛的?
柳文宜泪眼婆娑,很难过。她看到了那抹衣角的主人,把她抛下的人。这一时间梦境和现实揉面团似的揉在了一起,她记得要远离他,她记得他扔下她,她还记得不久前,他在小院里说的话你是在排斥我吧。
兄长。
怎么了。
我没有。
柳文玦有些疑惑。
兄长,我没有排斥你。柳文宜伸手,掌心的软rou轻轻贴住了他的脸,别扔下我。
她将额头抵住他的蹭了蹭,慢慢搂上了他的腰。
别扔下我。
柳文玦回想起小院里柳文宜的坦然,舌根泛起了涩意。
他将她揽紧,锁着她的肩背。他似孤注一掷的赌徒,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为什么揉不进心里,为什么?
那里明明有一个窟窿啊
你别扔下我,我也不扔下你。
柳文玦咬破了彼此的舌尖,唇齿相依。他细细尝着,有些惩罚的意味。齿贝浅浅磨过唇瓣的伤口,引来了嘶的一声。听见,他又心疼的舔了舔。唇微微退开,为她朝伤口上吹了吹。
还疼吗?
柳文玦盯着她唇瓣上的伤,呼出的气打在了伤口上。伤口热乎乎的,泛着酥麻的痒,疼倒是不疼了。
不疼。
柳文玦盯着她的唇,她的眼睛也不自觉得盯着他的。rou粉色的,薄薄的泛着水光,像清晨挂着露珠的茱萸。
兄长,像茱萸。
她看向他的眼睛,食指封住了他的唇,指尖浅薄的透露出她身体的温度。
像挂着露珠的。她继续补充。
柳文玦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