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煜上联赛考场的这一天,周六,林母和戚瑾专门在家给他做了一大桌好菜。为离家一周的柯煜接风洗尘。林喜朝一直坐在房间里看书。柯煜回家的时间越近,她就越紧张。他说这两周都不会来找她,也不再管被林喜朝拉黑的事。这举措完全违背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很不像他,可林喜朝还是有在被他掣肘的感觉。院子外传来汽车驶入的声响。妈妈同时推开了门。“喜朝,柯煜回来了,出来吃饭。”林喜朝呼吸起伏,心神不宁地往院子外看了一眼,走出房间。客厅里并没有看到柯煜的人,戚阿姨正站在玄关蹙眉打电话,妈妈刚好端着一盘菜放至桌上,司机赵叔从门口走进来。没有柯煜。妈妈张望了一下,问:“孩子人呢?”赵叔回,“在大门口碰到他同学了,说让我先回来。”“这柯煜怎么不接电话呢?”叁个人叁双眼睛齐齐看向戚瑾。戚阿姨轻蹙眉头放下手机,往他们这边巡来一眼,目光晃过站在正中间的林喜朝,一停。“喜朝,帮阿姨一个忙可以吗?”唉——林喜朝耷拉着眉眼跨出院子,沿着主干道往千樾山正门走。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戚瑾让她去把柯煜给叫回来。她叹了口气,思考着呆会儿要怎么应对柯煜,拐至另一条干道,没走几步,就见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柯煜。他确实在和一男孩聊着天。一周未见,他穿着个美式棒球外套,水洗蓝牛仔裤,鲜少穿得这么亮眼,冷白的脖颈挂着耳机,额发稍稍长长了一点,垂在眉际。他手里明明就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就不接人电话了。林喜朝站在原地看他,看了半天,他和那男孩一直在吹水吹个不停。又叹气,不想喊人,咳嗽了几声。没人理。又重咳几声,这回不小心被口水呛到自己,林喜朝垂着脑袋不停地咳。脸都给憋红了。等到喉间平息好,她抬头就看到终于注意过来的柯煜,侧额一直凝视她。他指腹敲了敲手机,然后双手揣进了衣兜。林喜朝屏气,头往身后扬了扬,就径直转身走。不知道柯煜有没有跟上,但她意思已经传达到了。慢慢地,有一串脚步声和她的同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柯煜在她身后不出声不动作,就一直慢悠悠地跟着,盯看她的背影。林喜朝佯装镇定,没回过头,平速走动,等快到柯煜家的那一幢。离院子正门大概30米的距离。身后的柯煜提步走上来,手从兜里抽出,步伐与林喜朝的平行,手腕微抬,握住了林喜朝垂在身侧的指。指腹摩擦而过,上移,以一个松垮垮的姿势交握,掌心和掌心瞬时相贴。林喜朝错愕偏头。柯煜淡声落嗓——“我很想你。”话落。手倏然就被放开,他重新揣回兜,步伐超过林喜朝率先走进家门,再无任何表示。林喜朝顿在原地,抿唇看向自己的手。·······从这一天开始,哪怕他确实已经回来了,柯煜也如他所说没再找过她。林喜朝没那心力去仔细猜他所想,她的所有时间都被刷题、学习给逐步填塞。早上6点50出家门,坐公交,耳机里听着英语听力,到校跟语文早读巩固诗词背诵。然后就是一节课比一节课更专心,尤其是数学和地理。除了必要的吃饭上厕所,大课间和媛媛在外放风10分钟,其余时间都坐在座位上,重复已经熟烂于心的自学课程。这次阶段性月考的测试涵盖范围,抛开政史需要重点掌握的记诵点之外,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主要与年级前几名拉开差距的数学和地理上。而这两科,她都已经把基础知识和题型变化,演练了一遍又一遍。老师的办公室也成了她两头转的地方,到后来,不需要再参考柯煜给她的试题归纳,媛媛也没再给她送过错题分析,她自己都总结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学习套路。自己都了然于心的稳步提升,很忙碌也很充实。她想起在没和柯煜有所黏连之前,从二中刚转来一中的那段日子,好像也是这样,要拼命挤进尖子如云的一中,深怕落人一步。花了好多心思和努力,从年级吊车尾到顺位28名。这就是她原本的生活,“回到从前”,应该有的奋进和搏取。和柯煜当然也是会碰面的。他参加完联赛就得闲下来,每天都是老叁套,教室,楼梯角,篮球场。人也“低调”消停了很多。每每在路上碰到,在林喜朝目光触及的前一秒,他就会淡淡地先移开眼。像个陌生人一样地擦肩而过。同学们因为柯煜在游园会的喊话,对他们两人少了许多议论,再加上确实也抓不出什么八卦点。因为但凡在路上看到林喜朝,她永远都是一个捧着单词本,或是记着政史知识点的刻苦样子。而柯煜也没再表现出关心或亲昵。八成是分手了,这是他们新的说辞。只有在某些复习的深夜,林喜朝害怕吵到妈妈,搬东西去厨房看书。深秋的夜晚冷凉,林喜朝却穿得单薄,因为担心太温暖会打瞌睡,她就瑟缩在凳子上背书。这个时候,柯煜会热杯燕麦nai给她,给她搭个毯子在肩上,摸摸她的头,然后就沉默着出去。林喜朝神色不明地看他背影,又晃晃脑袋,专心背书。而在这一周结束的星期日,柯煜两天都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上也没回来。整个人等同于“销声匿迹。”……
第二周的周叁周四,月考正式开始。林喜朝进考室的前一刻,同学们在她周围讨论着,说柯煜这次联赛考得极好,全省97人拿了省一等奖,柯煜的总得分,和实验的一男生在其中并列第一。他要代表省区去参加全国决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