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蘿睜開眼睛,一池金燦流瀉出來。她手指微抬,瓏瓏立即飛到她指上,用小豆子似的黑眼睛瞅著她。
「瘀血留著,不要全部治好。」
「為什麼啾!」瓏瓏瞪圓了眼,尾羽炸了起來。
「可以派上用場。」松蘿順了順牠的羽毛。
瓏瓏這才不甘願地停下治療,牠打量松蘿的新身體,關切問道:「這個人的願望是什麼,她為什麼會變這樣啾?」
松蘿簡明扼要地與牠說了薇格的過往,瓏瓏頓時又氣成一顆圓球,房間的溫度在升高,甚至隱隱有火苗竄起。
「瓏瓏。」松蘿喊住牠。
瓏瓏哼唧幾聲,橘紅的火苗終於不甘不願地熄滅了。
「梅菲。」松蘿又輕喊另一個名字。
房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松蘿摸向自己肩膀,沒有碰到以往總是會充滿保護欲圈住她雙肩的手。
「梅菲爸爸。」她又換了個稱呼。以往她這樣喊時,那個男人就會無奈又懊惱地糾正,但對松蘿來說,他本來就是如父親般的存在。
好幾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第三者的身影出現,她有些失望地嘆口氣。
她的從者沒有跟來嗎?
「松蘿,妳還有我啊啾。」瓏瓏低頭去蹭她的手。
「嗯。」松蘿摸摸牠毛茸茸的腦袋,那抹失望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回去就能見到的,不急。她現在要做的事是先離開這棟大宅,然後再去尋找薇格的親生父親。
他既然是Jing靈貴族,那麼應該會知道要怎麼解除Jing靈血脈吧。
松蘿握了握拳頭,感受著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掌控程度。在瓏瓏的治療下,雖然外在看起來還是慘不忍睹,但是刺痛與重感冒的不適都消失了,她甚至隱隱察覺到身體深處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蟄伏著。
那是屬於松蘿的Jing神力。
她跳下床動一動身體,滿意地發現靈敏度還不錯,本想從櫃子裡找出一件像樣的外套,視線一掃,她果斷放棄這個念頭,穿上鞋子,拎起一個滿是補丁的包包走出房間。
瓏瓏很自然地窩在她頭上,有牠在,她的身子不被半點冷意所侵襲,體溫維持在正常的標準。
她像貓一般輕巧無聲地下了樓,當她出現在飯廳時,在享用美食的三個人以及伺候在旁的傭人們也只是冷淡地看她一眼,彷彿她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即使他們已經看見遍布在她手腳上的青青紫紫。
松蘿不在意,她自顧自地走進廚房裡,當著廚師的面打開櫃子,將好幾把刀子用桌上的布裹一裹再塞進包包裡。
廚房裡的人盯著她的舉動,像是無法理解一向唯唯諾諾的小女孩拿刀要做什麼,他們甚至不會往她要拿刀傷人這方面想。
直到松蘿又隨手抓了好幾個麵包扔到包包中,還拿了一個邊走邊咬地要離開廚房,身形壯碩的廚師才猛地回過神。
「妳在幹什麼!」他伸手要抓她衣領。
松蘿嘴裡叼著麵包,順手抄起一邊的叉子就往廚師的手釘下去。在薇格的記憶裡,這男人常用食物當餌,要她學小狗叫,掀起裙子,或是讓他摸幾把。
「啊啊啊啊!」廚師爆出一聲慘叫,那根叉子竟有三分之二一都沒入他肥厚的手掌裡。
「呀啊啊!殺人了啊!」猩紅的鮮血刺激得其他人尖叫連連。
一名年輕男僕要朝松蘿撲去,卻被她用平底鍋狠狠砸了臉。她還掀翻湯鍋,將桌上的瓷器掃了一地。有女僕意圖用指甲抓她,她反手捉起餐刀往對方臉上一劃。
更多的人湧進了廚房裡,但是地板上滿是碎片,松蘿卻是靈巧地在工作檯上奔跑,然後一個衝刺,鞋子踩上那些人的頭頂,將他們當作一塊塊跳板,轉眼間就從廚房移動到飯廳,飛蹬到餐桌上。
她腳尖一踢,一把餐刀被踢至半空中,再被五根細白的手指抓住。
閃動著猙獰光芒的金瞳鎖定住餐桌另一端的金髮女子,那人面露驚恐,不敢置信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嬌小身影。
松蘿跑得很快,如同離弦的箭迅即來到金髮女子、來到原身母親的前方。
「替妳自己先換眼睛吧。」她一刀捅進女子的左眼裡再拔出來,冷冰冰說道。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金髮女子淒厲尖叫,可怕的疼痛扭曲了她美麗的臉,「啊啊啊啊」
「愛蜜莉!愛蜜莉!」下巴尖瘦、盤著髮髻的中年女子被這一幕嚇壞了,她想要跑上前,卻又懾於松蘿的狠勁。
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人亦是駭然地看著站在餐桌上的松蘿,「妳瘋了嗎!那是妳是母親!」
「將女兒打成這樣的母親?」松蘿平淡反問,那張稚氣無比的小臉與濺在上頭的血跡形成強烈對比。
「那又怎樣,她生了妳,沒有她妳根本就不會來到這世界,她對妳做什麼妳都該忍下來!」中年女子歇斯底里的大吼。
「吵。」松蘿手上的餐刀轉了一圈,迅雷不及掩耳地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