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盖吴拼死守城,也只是将魏军多拖延了几日。枹罕城的防线在拓跋焘命令战俘攻城时,开始瓦解。
檀邀雨并没有称帝,这一点对于百姓来说,或许是好事。可在战争中,缺少需要他们拼死守护的君王,将士们考虑更多的只是一家的得失。
他们无法对着自己的亲人放箭,更无法向战俘挥下长刀。于是枹罕城在勉强支持了五日后,开城投降。
枹罕城破,守城的行者在城破之时被连排的弩箭当胸穿透。。盖吴靠着自己部下拼死相互,才留住了一条性命。
盖吴被擒后,北魏军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将人五花大绑送进帅帐。
“朕认得你,”拓跋焘审视着浑身浴血的盖吴,“河南四镇那一战,就是你把邀雨的婢女救走的。”
见到拓跋焘,盖吴丝毫没有胆怯,他一口口水啐在地上,“有胆子就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居然让战俘在前面挡箭,你们也配叫北魏雄师?!分明就是一群鼠辈!”
拓跋焘却没有被盖吴的话激怒,反倒让人给他搬了个杌子坐着。
“你的确是名悍将。若在我大魏军中,估计早就是一军的领军了。然而你这一仗,并不是输给了朕,而是输给了皇权。”
盖吴翻了个白眼,“说什么鬼话,老子听不懂!”
“大胆!”旁边立刻有位北魏的将领抽出刀来,“胆敢对陛下无礼?!”
拓跋焘却摆了摆手,难得耐着性子道:“你这么个极傲不驯的杂胡,肯为仇池效命,无非是因为邀雨给了你们一个容身之所。可你仔细想想,你的部下,拼死效忠的却是你,并不是檀邀雨。因为你才是他们的王。”
“至于檀邀雨她不能称王,却想要建立起一个王国。这种桃花源的念头,在太平盛世时或可行,但如今天下未定,没有王权,百姓就没有主心骨。打起仗来,只会想着如何保命,而不是拼死效忠朝廷。”
“哼,”盖吴冷笑,“老子本来也不是为檀邀雨拼命,老子是为我族人的家园田地,为我老弱妇孺!为檀邀雨?哈哈哈哈哈, 这当真是老子听过最好笑的事儿!她的命何须我们守?便是你们马踏了中原, 她都能活得好好的!”
“陛下何苦同个手下败将理论, ”崔浩作揖道:“成王败寇,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说。当务之急是乘胜追击。”
拓跋焘扫了一眼崔浩, 似乎对他突然插话不甚满意,不过他还是听取了崔浩的意见, “花木兰, 你带上此人和战俘, 去武都城外叫阵。若她不应战,每隔一个时辰就杀一百人!”
在场的众将皆是一愣, 花木兰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没错,可他身为陛下的贴身护卫,除非陛下亲自上阵, 否则断没有让她领军的道理。
况且每隔一个时辰就杀百人, 这简直是在逼檀邀雨出城同花木兰一战。
花木兰抿了抿嘴, 随后抱拳道领命:“喏。”
枹罕城破的消息一传到武都, 整个仇池都乱成一片。
一派主张主动迎敌,利用山势伏击, 将北魏大军拒于国门之外。
一派主张死守,认为仇池无论兵力还是战力,都还不足以同北魏一较高下, 只有靠坚固的城防,才能守住仇池原有的疆土。
两派人闹哄哄地争论不休, 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偏偏这种时候, 无论是擅长领兵的檀道济还是经验老道的苍梧尊者都去了刘宋。檀邀雨更是音信全无。
姜乾偏头问秦忠志:“往湖陆军营送的信都发出了?”
秦忠志点头,“连发了数封, 却都不见回音。某总觉得此事蹊跷,檀将军得知北魏发兵,肯定不会再冒进。更何况女郎和谢夫人都出了事,他早就该回来了。可照今日收到的消息来看,大军似乎已经拔营南下了。难道檀将军真的为了刘宋朝廷,连女郎的安危都不顾了?”
姜乾皱眉,心底有了个不好的预感。南边的消息还能传过来, 仇池的消息却传不出去,难不成,是师弟在其中阻拦?
秦忠志见姜乾兀自出神不说话,又扭过头去同崔勇商议:“崔将军, 如今国中属您同魏军交手的次数最多,您觉得我军此时该如何是好?”
崔勇握拳的手紧了紧,垂头没回话。
方才秦忠志所说他都听见了,虽然他觉得大将军绝不是弃家人于不顾的人,但若以大局考量,仇池是眼下吸引魏军注意,最好的鱼饵。
只要仇池将魏军拖住,崔勇相信,大将军一定能顺利攻入建康。
可若真是如此,仇池怕是必将灭国听说北魏这几场仗都用战俘挡在前面。打仗不怕敌人强,最怕的是军心不稳。
北凉人归顺不久,在北魏来攻时,选择投降也能理解。可仇池人呢?在面对战俘的时候,就真的能毫不犹豫地射出手中的箭吗?
终于有臣子忍不住发问道:“如今城中流言纷纷,说仙姬着了魔!敢问秦相,仙姬如今究竟何在?”
仙姬何在?秦忠志也想知道啊!子墨他们三日前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