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乐师笑脸相迎,只是笑容中略带苦涩:“这位陆小姐,才貌双全,加上其祖父之罪还没最终定下来,所以暂且不出来见客。几位官人一看就出身显赫,不如换旁人?官卷子女在此有不少,不是非要陆小姐才可。”
朱浩道:“陆尚书不是已定了死罪吗?”
“啊?”
老乐师一愣。
此消息属于机密,连顺天府的人都未必会知晓,教坊司也是刚刚得知情况。
朱浩道:“看来你们居心叵测啊……陆千户,亮一下身份吧。”
陆松知道自己来准没好事,一定是被拿来当枪使,不过自从当上锦衣卫千户后他还没机会在外人面前风光一把,当下也不迟疑,将自己锦衣卫腰牌亮了出来,这下可把老乐师给难住了。
“就说几位不似凡人,像是出身官家,可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强行干涉教坊司事务。实不相瞒,其实这位陆小姐,早就被人预定了,说是要等杨阁老的公子前来时,到时……再做安排。”
老乐师本想跟眼前三人好好周旋一下,毕竟锦衣卫千户这职位在京师中只能算是“末流”,别以为我们教坊司没见过实权人物,公侯伯也经常来,锦衣卫千户在京城这地儿属于小角色。
但现在锦衣卫属于新皇体系,老乐师也知可能开罪不起,干脆直接拿杨廷和的公子出来当挡箭牌。
唐寅不解地问道:“可是杨阁老的公子,杨慎杨用修?”
老乐师一听,对面不是草莽之辈,瞬间心安:“正是杨公子,几位应该知他威名,陆尚书的罪还是杨阁老给定的,所以说……”
唐寅道:“阁下,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杨阁老乃内阁大学士,怎会有权力定谁的罪?”
“是,是,小的该死,冒犯了几位。”
老乐师赶紧认错,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朱浩笑道:“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想见见其人,隔着屏风什么的,说上两句话就行。说起来锦衣卫也有涉及此桉细节问询一下陆小姐,绝不会影响到她的清誉,也不会影响……那位杨公子前来光顾。你看如何?”
“这……这……”
老乐师很为难。
陆松知道自己该出来唱黑脸了,厉声喝问:“再不安排,可是想让锦衣卫来封门?”
老乐师一看陆松这装腔作势的作派就来气,以为手头有一点小权力,就敢在教坊司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但就算有人要治眼前这位锦衣卫千户,也绝对不是教坊司中人可为,老乐师只能躬身行礼:“请让小的去请示一番,若是可以的话……再给几位准信。”
……
……
老乐师去请示上级了。
酒菜什么的也都给送了上来,还安排了唱曲的,嗯嗯呀呀也不知唱什么,唐寅无心去听,他更关心朱浩前来的目的:“你前来,到底是为何?只是为了看看这位陆小姐?”
朱浩道:“有点渊源,见见不行吗?”
陆松轻叹:“如今京师中杨阁老权势熏天,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就连锦衣卫中也有他的人,若是直接跟杨公子起冲突,大可不必。”
陆松属于儒将,他深谙文人中庸之道,先前帮朱浩说话,乃不得已而为之,本身他不想得罪人。
朱浩点头:“我自有分寸。”
朱浩如此说了,陆松和唐寅相视一眼,不再言语。
……
……
隔壁还在吵闹中,一群监生喝酒,简直想让全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年轻人性格外向,在这群人身上体现得很明显,朱浩笑着打趣一句:“唐先生到国子监任职,或能从底层做起,步步高升。”
唐寅继续喝他的酒,没理会朱浩。
桌上的氛围有些压抑。
很快老乐师回来,身后跟着一名看起来有些身份和地位的老者,问过后才知是教坊司左司乐,官从九品,负责教坊司内日常运营。
“几位官人,还未请教……”
左司乐先自报家门。
年约六旬,面色光洁,颌下连根胡子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太监,油光满面,说明在教坊司内当差油水充足。
陆松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自报家门,或就会被传到政敌耳中。
朱浩笑道:“不用多问,安陆来的。”
对方果然很识相,一听安陆来的,顿时缄口,马上安排,说是去请陆小姐来。
姓孙的司乐不肯走,大概是要在场监督,看朱浩一行到底是问桉的还是说就是借着问桉为由sao扰官卷。
让人搬来屏风,纱质的,内外若隐若现。
人来时,旁边有两名婢女相随,可见这位陆小姐就算进了教坊司,也得到了较为妥善的安排,可能都觉得这位陆小姐在教坊司内不会长久,或许很快就被杨慎通过关系赎出去养为滕妾或外宅。
人来到屏风后面,陆松怕有猫腻想起身一看,却被姓孙的司乐给拦住:“这位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