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烨:“……”
蔡巡自我检讨道:“我还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我占着茅坑还不好好拉屎,我真的该死啊我。”
他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本来就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情绪上很容易极端,很可能是被这事拱了火,钻了牛角尖,极度否定自己。
也许还有点别的原因成了催化剂。
王子烨想起门口那双拖鞋,道:“你是谈恋爱了吗?”
蔡巡撇着嘴,半天才说:“不算。”
王子烨道:“哦,有男人伤害你了。”
蔡巡坐起来,双目炯炯地看着王子烨,道:“你要和我恋爱吗?我愿意。”
王子烨本来就离他一段距离,又朝后退了退,道:“我不愿意。”
蔡巡继续躺下,哭哭啼啼。
王子烨道:“你要按时看医生,该吃药还是要吃药。你那澳洲医生不一定了解咱们国情,不舒服要去挂三甲门诊,还能刷医保。”
蔡巡道:“我想吃汉堡。”
王子烨:“……”
他给蔡巡点了个汉堡外卖,蔡巡吃了,有了点Jing神,又拉着王子烨和他打游戏,打了还没半小时,说困了,扔了手柄,躺下就睡了。
王子烨关了游戏机,带上门,走了。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三点多,薛停云看看没什么事,就提前回了家。
他们这楼一梯一户,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薛停云就看到王子烨在电梯厅的窗边站着,出神地眺望远方,听动静回头看过来。
薛停云道:“门锁怎么了?开不了吗?”
王子烨道:“没,就……想在这站一站。”
两人进了家里去。
“我刚才,”王子烨道,“去了蔡巡家里一趟。”
薛停云道:“他又怎么了?”
王子烨把蔡巡良心发现的事说了说。
薛停云听得直蹙眉,说:“卡位占名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受害者,他不是还留过学吗?这学留不留,有什么意义,在国内接受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也不至于影响脑子发育。”
王子烨:“……”
薛停云道:“我是不是太毒舌了?”
王子烨道:“跟我毒舌也没得关系,又没去他面前说。”
他又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薛停云道,“这几天经常这样,说着话就开始走神。”
“我……”王子烨终于还是把他困扰许久的心事说了出来,道,“这部年代剧,你觉得适合我吗?”
薛停云:“?”
王子烨把试镜后的曲折都告诉了他,说:“我觉得我能演好,可是心里又很难……难过去这一关。”
世人无不恨皇族,世人中又有许多人恨的是自己为何不是皇族。
被托举着上位,诸如蔡巡这类人,进一个自己不敢兴趣的男团,演一些自己不会演的角色,拿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奖。
习惯了机会唾手可得,默认了规则可以随意践踏,不用太久,蔡巡入行才短短三年,就已经觉得一切理所应当,荣耀和光环,都是他应得的。
无数个蔡巡,和这行业深度捆绑在一起,前赴后继,同心同德,一起烂到芯里去。
王子烨心里百般纠结,很想听听薛停云的建议,道:“薛老师,你实话讲,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薛停云偏着头注视他,良久,才说:“我这几天刚看了原著,二舅这个人物,他的高光——在中年。”
王子烨脸色一变。
薛停云察觉了,但还是说了下去,道:“妻离子散,国破家亡,他还一身伤病,几十年人生沧海桑田。我收回从前的话,这不是妆造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人生阅历,需要演员真实年龄的厚重感,去说服观众相信,他是个落魄中年人。”
王子烨面无表情,道:“你啷个晓得我不行?”
薛停云抬手碰了碰他的眼角,他立刻撇开了脸。
“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你眼睛真的很漂亮,”薛停云的手尬在半空,只得握成拳放下,道,“很清澈,很年轻。中年人的眼睛不长这样。”
王子烨的眼睛里此时只流露出怒火。
薛停云道:“你要听的是实话,实话就是,从我这个观众的个人角度看,你可能不是最适合这角色的演员。”
王子烨倏然起身,大步走了,穿过走廊,进了自己房间,反手把门关上,门锁啪嗒响了一声。
薛停云:“……”
王子烨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呼吸急促,浑身发抖,既是生气,也有被点破了某种真相的愤懑。
他不知道吗,他一直都知道。重头戏在后面,单论那一段,他不如那位师兄合适。他一直都知道。
看把薛停云能的,您对原著解读可真是好深刻啊。有文化真了不起啊。
文化人靠不住。要找两个没文化的,再商量一下。
他去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