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吴升第二次来姑苏学舍,上回来的时候,把学舍修士洗劫了一个遍,结结实实发了笔财,还顺道烧了人家小半个院子,这回再来时,自然感慨万千,对着人家被烧的正门处不停观察,心中满满都是回忆。
如此举动,自然引起学舍警惕,便有人出门喝止:“何人窥伺我学舍重地?”
吴升负手而立:“我是孙五,请赵行走出来相见。”
要说这两年,谁的名头最响,那天底下当属“孙五”,当真是声名鹊起,尤其是学宫一系,人人如雷贯耳。
那修士愣了愣,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撒开丫子就飞奔回去:“行走——赵行走——了不得啦——”
过得片刻,一群人自学舍中蜂拥而出,为首的正是姑苏行走赵公。
赵公曾于会稽参与围剿申斗克,一眼就认出了当年还是扬州行走门下的吴升,今日再见,只觉吴升依稀又有了变化,整个人的Jing气神都不同当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这是初入炼虚境后还不习惯修为境界的提升,没有控制住气息的征象。
赵公纳头便拜:“姑苏行走赵公,拜见孙奉行!”
他这一拜倒,身后一干姑苏修士同时拜倒行礼。
吴升虚空一扶,柔和的真元发出,将赵公搀起:“都是旧友,不必如此,进去说吧。”
一行人簇拥着吴升进入学舍,进入赵公处事的正堂,赵公相陪奉茶,余人皆在堂外静候。
修士高力低声向众人叹道:“孙奉行为人亲和,不摆丝毫大修士的架子,今日观之,果然名不虚传,既有恢弘气度,令人高山仰止,又和蔼随意,令人如见老友!”
列翟情不自禁点头:“的确亲和,令人如沐春风,就好似以前熟悉的朋友。”
余者也纷纷附和:“当然熟悉,诸位忘了当年会稽围剿申斗克,孙奉行也参与了的。”
“你见过?”
“应该见过吧!否则怎会有熟悉之感?”
“当时没在一个方向吧?行走倒是见过的,我等哪里有这机缘?”
“张兄所言不错,总之刘某是没见过,我以为,这是孙奉行的独到之处,见之如故、处之如友、谈之如师!”
“冯兄见过吗?怎么不说话?”
堂外等候诸士中,唯冯永面色有异,心里打鼓。就在三个月前,他奉赵公之命前往扬州,鼓动钟离英来投,也不知这件事钟离英会不会报给孙奉行,更不知孙奉行会不会记仇。因此,众人谈论时,他压根儿没有参与的兴趣,耳朵竖着,时刻关心着堂上的动静,可惜学舍处置事务的正堂,当然有隔音之效,他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惴惴不安间,堂门开启,赵公在堂上叫人:“冯永!”
冯永打着鼓进得堂上,头也不敢抬:“行走……奉行……”
赵公道:“去一趟公子夫概府,告知他,学宫孙奉行驾临姑苏,欲见国君,看他怎么说。”
冯永领命而去,赵公向吴升道:“如今国中动荡,公子光初登君位,正在扫清旧臣,执政者为其弟夫概,另有楚臣伍员,为公子光宾客,颇受信重。我以为,刺杀吴君僚一事,此二人必为主事者,尤其伍员,不久必当大用。只是我欲约见夫概、伍员,这二人却托辞不见,今日奉行来了,想来他们不敢再躲着了。”
吴升点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此事或与伍员有关,甚至刺客就是他找来的也说不定。以前我行走扬州时便知此人,扶保楚太子建不成,其父兄为楚王所杀,此人与楚国有大仇。我还可断言,他投吴之意,恐怕是打算借兵复仇。”
赵公道:“可楚王已死,他这仇不好报了。”
吴升摇头:“伍员记仇极深,不会轻易放弃报仇的,楚王虽死,还有费无忌在,哪怕费无忌也死了,他还是不会罢休。将来兴兵伐楚,必是伍员之谋。咱们就紧盯伍员,查问出刺客的身份。”
赵公问:“若当真伍员因血海深仇而勾结学宫通缉要犯,该当如何处置?”
吴升道:“那就只好委屈伍员了,带回学宫交差,由大奉行定夺。”
燕落山发现禹王洞府,已经成了学宫神迹之地,谁也不可能再侵夺此地,所以燕落山的危险早就解除了。
何况吴升预计,费无忌命不久长,当年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所以对伍员伐楚一事,兴致欠缺,战乱起时,反而有可能破坏自己正辛苦建立的信众组织体系。
所以如果伍员真的鼓动专诸刺杀了吴君,专诸很可能因此而死,抓了伍员后,就算替专诸报仇。
至傍晚时分,冯永回来了,他道:“公子夫概说,奉行驾临姑苏,原本当请国君出面相待,但朝中纷乱,国君委实抽不开身,请他代国君设宴款待。就定在明日晚间,不知奉行是否有暇。”
赵公和吴升对视一眼,国君还是不敢见。
吴升道:“回复公子,明日我与赵行走一起赴宴。”
作为事实上的执政,当此国事纷乱不稳之际,公子夫概的府邸戒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