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马车中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拿着腰牌向方进石晃了晃,方进石玩心大起,把这只手和腰牌一齐紧握住,使劲地用力捏了一下,车里的女人痛的哎哟一声,握拳隔着车帘在他手背上打了两下,生气的把腰牌丢在他旁边。
方进石捉弄她成功,得意之间,弯腰把腰牌捡了起来,这腰牌是皇城司的铁牌,赵楷之前帮他弄的,皇城司不仅是保卫皇城大内的机构,也是大宋朝的情报机关,在京城无人可以轻视。
那些官差走了过来,有人喝道:“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行走,不知道宵禁了么?”
方进石跃下马车,想看看这中间有没有认识的人,他之前在开封府仓曹中做过一段时间,也认识一些人,一瞥之下见骑着马的官差头领以前在一起喝过酒,方进石记性不错,赶紧向这人打招呼:“猴大哥,我是仓曹的小方,和你一起喝过酒的,你还记得我不?”
那个官差头领从马上跳下来,走了过来道:“当然记得,不过我的姓不念猴,念缑,名叫缑弘德。”
方进石呵呵笑着道:“你也知道我才疏学浅,不过这次缑大哥说给我听,我必然记得,以后绝不会错了。”说着话把腰牌递上,缑弘德接过随意看了一眼,道:“是皇城司的牌子,听别人说原来仓曹有个姓方的同僚一步登天,做了苏杭应承局处置副使,想来就是方官人吧。”
方进石道:“这事也传得太快了点,不过是个闲职差遣,哪里敢称之为一步登天。”
缑弘德赶紧把腰牌交还给他,重新行礼道:“见过方置使。”二十几个官差一见他行礼,也都一齐拱手,按说这开封府的官差见多识广,一个从五品的外官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是都听说他所以升的这么快,自然是有关系后台的,行个礼又不少点什么,也许能巴结上呢。
方进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官威”心里有点得意,连说“客气,各位客气了。”缑弘德见礼后,道:“方置使真是辛苦,忙公务要忙到这个时辰,怎么亲自赶车,仆从车夫哪里去了?”
方进石道:“闲来无事,想独自赶车玩一下,就让车夫回去了,不瞒缑大哥,先前在外地瞧中了一个女子,想买来做个偏房小妾,怕是正妻不允,所以才亲自赶车夜半回来,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传到妒妻那里去。”他知道开封府官差既然拦上了,不论大小官员按规矩一定是要瞧上一眼马车里面的,就提前编个瞎话,免得再费口舌解释。
“你叫我大哥,我可不敢当。”缑弘德笑着道,“方置使花了多少钱买的,要是价格不贵我隔天也去买一个,我家里的那个,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缑弘德见他没有架子,说话风趣有意思,就也和他开起玩笑来,好进一步拉近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以后这位从五品的处置副使,可以提携一下呢。
方进石哈哈笑着道:“一点也不贵,不过花了一头毛驴的价格而已。”
缑弘德笑着道:“这么便宜,我都想也买一个呢,只是不知这头毛驴的价钱,能买个什么样的,我瞧瞧新娘子成么?”
方进石知道必然要给他看过才能放行,他也不在意柳如眉被别人看到,就答应道:“看就看了,就是别说出去让我家里的知道。”
缑弘德道:“方置使但请放心,我的口严得很。”他说着走到马车前去掀车帘,另外一个官差跟上去偷看,缑弘德瞪了他一眼,这官差就赶紧离开了,缑弘德掀开车帘往里看了看,然后走了回来,方进石笑眯眯的问道:“如何?我买的这位可值一头驴价?”
缑弘德抹了一把脸道:“方置使可是赚得太大了。”
方进石心中得意,拿了一小锭银子出来道:“各位天气有些凉了,拿去喝酒。”众官差一见有钱,纷纷夸赞说他好话,方进石道:“各位兄弟如果有空,就多到我旧宅那里转转,总有些小偷去偷东西,我回头请大家再吃酒。”
缑弘德忙问明了地点,方进石给这些官差详细说了,官差们本来巡夜是份内事,既然另外有银子买酒喝,自然是高兴地去了,缑弘德跨上马对方进石道:“方置使风流快活一箭双雕,可也别闪着了腰。”说着哈哈大笑着去了。
这些官差大多都是低层的粗人,说话真是粗野,方进石收好腰牌,跃上马车,赶车前行,又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有家酒楼还亮着灯,方进石想起这家不就是金满楼么,他刚来汴梁时吃的第一家豪华气派的酒楼就是金满楼。
也只有金满楼这样的酒楼敢在这半夜还亮着灯开着门,方进石把马车停下来,转头对车里的柳如眉道:“这里还有家酒楼没关门,是上去吃点东西,还是买东西带着走?”
柳如眉道:“这么晚了,买点东西带在路上吃,我快要饿死了。”
方进石答应一声,去到金满楼上向店家买了一些甜品,两笼蒸饼,他提着下来,把蒸饼放在车帘门口道:“拿进去吃吧。”
车帘中伸出两只手来,每只手拿了一个蒸饼取走了,方进石不由大奇,感觉好像两只手都是女人的右手,他掀起车帘布往里一看,不由惊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