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略略一动,心中却是有些烦闷,想着想着便站起来往外走。糖糖本就在一旁听着,狠狠地看了那小宦官一眼,小宦官赶紧退了下去。糖糖拿了毛披肩赶上来,默默给玉祥披上:“公主,冷。”
陈熵去睡了,玉祥便拿起书本问陪同的小宦官,今天是些什么师父,教了哪些课业。小宦官一一答了,想了想突然又说:“按理,国子监的祭酒该过来兼詹事府左庶子,那些年不是这个位置空着么,如今国子监也有人了,不久之后就要来讲读了。”
就像自己也委屈着自己,她有多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魏池心烦意乱,王允义的痛下杀手,官场的博弈,魏池终于渐显懦弱。一个孤零零的官员的恐慌开始蔓延心头,后怕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后怕了自己,又后怕起了祁祁格,想到自己尚且如此艰难,那么祁祁格岂不是难得无话可说?
玉祥突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母妃最近还好么?”
魏池担心的其实是:那样高傲的人,她委屈自己了么?
管事赶紧满口答好,玉祥看着那箱冰蜡,想了想,最后说:“起来吧,我也过去走走。”
玉祥绕过湖岸,向那一片粉红走去。自己倒不大喜欢这桃花,觉得浮躁,所以合德宫没有这样的景致。出合德宫后门的时候,守门的小宫女拿了手帕盒子,默默地跟到后面。玉祥笑着问她:“桃花哪里开得最多?”
姑亲近。陈熵的母亲身体羸弱,所以陈熵也就在玉祥这里久住了。
才下山却看到一群宫人正抬着冰蜡在大路上走,宫人们见了公主,赶紧卸了货品跪在地上。玉祥好奇最近并没有什么节日,宫内怎么拿了这么些冰蜡?是要做什么法事么?
鹤鸣哀哀,玉祥不想再留,下山往南苑走去。
想到鹤亭高些,能看得清楚,玉祥信步往东南的地方走去。鹤亭的路很窄,半山坡上有个小亭子,坐在此处能瞧见凹池养的仙鹤。玉祥爬到半山坡,看到南边靠宫外的地方桃花果然开得旺盛。桃花之间有些宫宇正在翻新,玉祥这才想起,新选的秀女已经录了名册,再过半个月就要安排着进宫了。一时之间无比感慨,想到宫外的耿韵眉还有几位王家的好姐妹,突然觉得大家各自都大了,往后会各有各的家事,不能再像孩子一般的串门玩笑了。
嫁人了么?
温太妃一个人独居南苑,她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当年先皇还在的时候她就是个极孤僻的性格,和谁都不合群。后来生了公主,那冷清劲儿就更多了几分。玉祥出生的时候,先皇已经年纪大了,温太妃的孤傲执拗他已经不再计较,既然她喜欢独居,就把南苑指给她住了。玉祥一岁的时候生了风寒,拖了足足一个多月都没见好,耿太妃有些着急,便命人把她抱过来养。这一抱可好,温太妃再没把玉祥给抱回去,直到先皇给玉祥盖了合德宫,直到现在。
玉祥略略点了点头,接过了香手筒,独自向后院走去。糖糖知道她不喜欢有人跟着,于是陪着走到花园门口便停了下来。她们一同长大,是主仆,也是姐妹,她在想什么,她自然知道。宫内都是些势利的人,前些时候胡贵妃威风大长,玉祥陪着王皇后也受了不少闲气。要说胡贵妃这个不能干?这也不妥,后宫怎么也管了一小半,她是个雷厉风行的霸道性格,许多王皇后压不下来的事情都要她来做。可惜这个人醋劲儿太大,容不得人,更有当家三年狗都嫌的道理――自己也是这一宫的当家人,多少人怕自己,又有多少人恨自己呢?想到这里也就十分感同身受了。王皇后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宫里的多少事还是要问这位贵妃的。玉祥虽然能干,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许多事情是做不了主的。今年又是一个是非年,还不是多少金凤凰要飞出新花样呢。幸好合德宫伺候好太妃,管好皇长子就是了,别是干系也不管她们的事,就不知道这位贵妃要如何处置。
小宫女羞红了脸:“奴婢也不知道……”
温太妃――陈玉祥的生母。
要说魏池这个人对祁祁格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觉得这是不真实的,她对祁祁格的感情其实是很深的。虽然一年
领头的管事赶紧起来回话:“公主殿下,这是温太妃要来给公主殿下做祈福的!”
小宦官别有用心,说完之后偷偷看了陈玉祥一眼。
跨进南苑,熏香的味道淡淡的飘了过来,一院的竹子还未茂盛,微微能看到南苑的宫墙。南苑没有什么华贵的建筑,仿的是西洋的风景,宫阁前面是花园,院子里有桌椅凉亭。天气已经转好,绕过面前的竹林,玉祥看到那个久违的人独自坐在凉亭中看书,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人们都说她是先皇最美的妃子,但她就是这么孤傲的美着,让人几乎要忘了她到底哪里美。玉祥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微暖的日头缓和了南苑的清冷,温太妃似乎不再是温太妃,她只是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就像书上写的那样。
陈玉祥心中略略一动,但是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知道了,你退下吧。”
除了她的生辰,她的生辰,她们彼此难得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