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刚被灌完酒,胃就开始作弄我了。
应酬结束后,助理给我叫了一辆车。的士司机把我送到家门口,我忍着疼痛挪步下了车。
刚开始工作的那会儿,我就从家里搬出去了。其实搬出来也好,省得公司底下那群人品头论足,以为邵老先生给我开小灶了。
虽然他给我开个后门啥的也算不上天理难容,但明理上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怪寒碜的。
搬出来后,我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人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初买了两室,我也懒得思考。后来以防那个房间落灰,便被我改成了书房。
其实住哪里都一样,这个家与外面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二十九年,他俩在似爱非爱的情感中拉扯着,于我自己而言这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而我也从未过问、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毕竟,邵老先生和戚小姐本就不是因为爱情而结的婚,也不是因为爱情才有了我。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一直都相敬如宾。既不相爱,也不在外边儿找情人,这倒是与很多人都不一样。
我起初以为他俩的联姻会对我放养,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在邵老先生把我带到公司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在培养我。他们本不必管我,可以任由我成纨绔子弟。
所以,对他们给予的一切我都很感激。同时我也不乏觉得因为他们没有了后代的关系,才选了我继承苦力。
我捂着胃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风钻着进了屋,冷意携着门外走廊的亮光入侵,煞煞地躲在玄关的角落。虚无敲着空荡,诺大的房间愈发着冷情。
痛楚敲碎盔甲,泄露的自怜羞愤不已。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墙上的开关,不愿理清的情绪随之被咽下喉。
霎那间,冰凉将灯打开。
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我顺势在门口柜子的抽屉里随手捡起了药。到底是归结于懒惰的原因,我几乎在家里的每一处都放了胃药。
我捧过一杯热水壶里尚为凉的水径直地走进卧室。药片还躺在舌上,一股浓浓的苦涩泛滥,裹着水滚至深处。
或许心理的作用,腹里的疼减少了几分。我无力再起身,便忍着入睡了。
浅度睡眠中的疼痛感是最难熬的。犯病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抽搐,最后被折腾醒。这样的日子我也渐而麻木了。
到了后半夜,我又习惯性地被疼醒了,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我反手摁了一下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已经 3:24 了。
今晚又不用睡了。还有五个多小时我又得起来往公司赶了。
空旷的房间里忽地充斥着我的叹息声。
第二天早上,胃里的疼痛感消退了许多,算是松了口气。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已经把大概的文件都整理好了,整齐地摆放在办公桌上。这让我疲惫的心灵感到一丝丝的慰藉。
午时,电脑收到了几封邮件,其中有一份署名是TANG。想是唐先生发来的。
邮件里大概说是年底音乐会巡演合作的事情,希望双方找个合适的时间具体谈谈。
我只能说,昨晚的酒没白喝,昨晚的胃也没白疼。
随后,我让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去联系了TANG。一个小时他们给到了消息并且对比了双方的时间,居然近两个星期内都没有空隙。
对方给出一个建议说双方可先拟个草案,具体内容可以见面再详谈。我也赞同,便让助理应了。
经过交涉,最终定的时间是在两个星期后的周三。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对方发来的草案皱了皱眉。
唐先生想要长期的合作关系,期限希望至少都要三年,剩下要商谈的还需再等两周。
“ 谢舟在公司吗?” 我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助理。
助理回道:“ 今天运营部门要开会议,谢总监应当是在的。”
我问:“ 他们几点开会?”
“ 大概在下午三点。” 助理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说道。
我瞅了瞅手表,指针指向下午的一点半,想还有时间,“ 帮我把谢舟叫过来吧。”
谢舟是公司的运营总监。刚进公司那会儿,我也心高气傲过,邵老先生给介绍他的时候,我没太当回事儿。
因为他很年轻,才比我长四岁。我只当他是跟着邵老先生挺久的,做个说人。
后来接手公司,我一上来谢舟就替我摆平了很多。我才不得不承认他很厉害,我认他。毕竟,能跟在邵老先生身边的人又怎会是无足轻重呢?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抬眼就见谢穿着灰色西装走了进来。他这个人文绉绉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也没能压下他浑身散发的书香气息。
谢舟走过来:“ 邵总,您找我?”
“ 嗯。” 我点头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