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易在时隔十一年后再次见到周刻之,是在晚高峰的地铁里,那天还下着雨,但他一眼就认出周刻之了。
他穿着西装,手上拿着一把长柄的黑伞,没有带其他东西,就闭着眼睛安静地靠着车尾的车厢墙壁。舒易百分之百确定那是周刻之,并因此一时失神愣在了原地。
车在百货大楼站停靠报站的时候,周刻之倏地睁开了眼睛,刚好和发怔的舒易四目相对,但他没什么反应,站直了身子往门口走去打算下车,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舒易上前一步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臂。
“师兄,”舒易吐字很清楚,“我是舒易。”
周刻之回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又低下头看了看舒易还没撒开的手,而车厢的电子门就在这样的对峙中响着警报声关上了。
“我记得。”周刻之轻声回答,声音几乎被地铁行进的声音淹没,“好久不见。”
而舒易为此内心雀跃着,丝毫没有为耽误了周刻之下车而有一点内疚的表现。
意外的重逢下,因为舒易亲密的称呼,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他很直白地问周刻之是否有约,是否愿意一起共进晚餐,到两个人坐在餐厅后,舒易也没有一刻让气氛冷下来,就好像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断过联系,就好像这顿晚饭是提前很久就已经约好的,而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周刻之当然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但他对此并不排斥,安静地一边吃东西一边听舒易神采飞扬的讲述,直到舒易突然问他结婚了没有。
舒易有些紧张,他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深怕说少周刻之觉得无趣而说多惹周刻之反感,但他实在不得不问清楚,一如十一年前那样。
“师兄?”舒易在漫长的沉默中试探着再次开口。
周刻之放下了筷子靠进椅子里,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直视着舒易的眼睛:“我现在一个人。”
对于周刻之来说,这样的回答已经明确表达他的态度了,正如十一年前面对舒易的热情,他也只是礼貌地回答说他有男朋友了。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了,餐厅的楼上就是酒店,舒易去结账的时候,周刻之便把房间订好了。
他们似乎还算默契,不约而同选了最没创意的体位,看舒易带套子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周刻之就抬手把灯关上了,在黑暗中他环着舒易的腰,感受着年轻人似乎用不完的力气,听着他含糊不清地喊他师兄,恍惚中感觉十一年似乎也不是很久。
转天一早周刻之先听到舒易的闹铃声,他摸索着揉了揉舒易的头发,被还没睡醒的年轻人一把捉住了手腕。
“你是不是要上班?要迟到了。”周刻之好心提醒。
舒易睡眼朦胧地醒过来,很自然地把头凑过来想要索求一个吻,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至少对于周刻之来说,这样的行为代表了另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但他没有躲闪,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反馈。
“我今晚要出差,我们周末再见面好吗?”舒易准备走的时候这样说,说得理所当然毋庸置疑。
周刻之这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时候刚上大二只有十九岁的男孩子了,他已经三十岁了。
这样的认知让周刻之忽然就对两人此刻所处的环境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他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来:“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
周末再见面的时候,气氛意外地没有第一次那样轻松,舒易还接了好几个工作电话,大概也是出差让他有些疲倦,他的话很明显没有上一次那么多,好在周刻之并不在意,吃过饭后他平静地询问舒易想不想回家休息。
舒易在这样的询问下皱了皱眉,他并不愿意再一次和周刻之像炮友一样走进酒店,他不认为那是一种能促进两人关系良性发展的行为,可是另一方面,他也完全不想回家,他想多和周刻之待一会儿。
这样想过以后,第二种想法占了上风,他拿出手机来准备订酒店,因为带着不情愿的情绪,动作都生硬极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周刻之忽然开口了,语气很随意听起来并没有勉强,“我不太喜欢去酒店。”
舒易紧蹙的眉舒展开了,他看着周刻之,想要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师兄的意思,是愿意和我近一步发展吗?你知道我指的是正式的交往。”
“我看起来是很热衷于一夜情的人吗?”周刻之反问道。
舒易几乎立刻就同意了,他站起来很开心地去前台结账,那种不加抑制的高昂情绪让周刻之也忍不住偷偷笑了,他努力想要唤起一些和舒易有关的记忆,记忆里他确实是很阳光的年轻人来着。
而周刻之那时候忙着准备出国,身边也有其他人,没有给舒易更多的注意力也并不是意外的事。
和仲夏分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周刻之对一段稳定的关系并无执念,当然也有接触过一些看起来很合适的人,但最终也都无疾而终,他觉得这也都是很平常的事,即便是此刻面对舒易,他也没有考虑所谓长